「不像我,婆母和夫君待我极好,事事以我为先。」
嫡姐不掩讽意,而她满面春光的样子,一看便知被多少春雨滋润过。
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姐姐一看就幸福,这几日夜夜笙歌,还不够你忙的?管这么多!」
上一世,嫡姐一直想当家,奈何管家权一直被二房的二婶捏在手里,两人明争暗斗很多个年头,才被她夺来。
故而她定也希望我同她一样,要在裴府看二婶的脸色。
嫡姐倒是提醒了我,我得开始搞钱。西部,将会有场蝗灾。
这正是我为自己挣封赏的好时机。
小娘说过,女子并非只能依仗男子。女子,为何不能是自己的一片天?
我就要做我自己的天。
嫡姐正要发怒,母亲过来将我们拉到一边,说起体己话。
「你们如今已为人妇,最重要的就是为夫家生下子嗣,有了子嗣巩固地位,就算夫家纳几个小妾也威胁不了你们。」
嫡姐娇羞低头:「我与知越琴瑟和鸣,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我忍不住勾起唇。
江知越急着让你有孕,是因为他金屋藏的外室,早就有喜多日。
时间拖得越久,两个孩子差得太多。他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就越容易露馅。我的好姐姐,还在这幸福到落泪呢。
「那就祝姐姐早日喜得贵子。」贵子二字,我特地重音。
许是见我太过平静,嫡姐好胜心又冒了起来。
她指了指我的乌青眼圈:
「听说妹夫那方面……妹妹不会是守活寡了吧?这憔悴的样子,怕是夜夜愁得无眠。」
她靠近我耳边,又说。
「上辈子我梦寐以求的孩子终于要来临了!」
「而妹妹你,会和我一样,得不到裴叙的怜爱,还要帮他抚育嫡子,寂寞无依看着自己日渐衰老!」
「女子一辈子的光阴,蹉跎在裴府那座冷冰冰的宅院里!」
嫡姐说到痛处,露出一丝阴翳的目光。我摇摇头。
嫡姐觉得女子的价值,就是有夫怜爱有子可依吗?
经历了上一世,我深刻醒悟:
女子为何要把自己框在相夫教子中?
做自己想做的,才不枉此生。
可她不会懂。
08
有一点嫡姐没说错。
昨夜我确实无眠。
浴桶乌龙一事,令我无颜面对裴叙。
偏偏祖母派了嬷嬷守在房外,我们只能寝一张床,盖一条被。
裴叙身上隐隐传来清凉的薄荷味,是在我身上染到的。
一想到刚才我们靠得那么近,那么炙热,我根本无法入睡。
什么大树悬椒!
嫡姐又把我骗了!
忽然我产生了一个念头。
嫡姐她不会,从始至终都没近过裴叙的身吧?
她不满,故而谎话张口就来,将裴叙一顿抹黑。
母亲怔住:「裴将军看着勇猛,怎会如此?」
我决定气一气嫡姐。
「要不是知道姐姐姐夫忙着行周公之礼,我还以为姐姐是躲我床底下了!」
「姐姐不知真相,就敢随意抹黑为我们保家卫国的将士,安的是何居心?」
我嗓门大了些,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包括在和父亲攀谈的裴叙。他几步走到我身边。
嫡姐没料到我会大声宣扬此事,吓得脸色一白。
「你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我顺势挽住裴叙,低语:「夫君,你也不想被说不行吧?」
裴叙挑了挑眉:「哦?是要为夫证明一下的意思?」
我咬牙轻语:「你闭嘴就行。」
嫡姐眼里,我正与裴叙打情骂俏,她气得握紧拳头。
我故意露出娇羞模样道:
「裴郎平日操练,耐力惊人,我都与他说了今日要回门,他还是将我折腾一整宿,瞧我这眼圈!」
嫡姐失控:「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愿意碰你!」
「湘儿。」江知越过来,温柔地揽住嫡姐,「何事如此动怒?」
「金满阁又出了新饰品,待会儿去挑些称心的,这下可欢喜些?」
嫡姐又像傲娇孔雀般得意了。
可我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金满阁,江知越为外室所开的店铺。
他还真不怕两人闹起架来啊?
江知越闻声,抬眸看向我:
「妹妹与妹夫,还真是恩爱。」
他视线落在我挽裴叙的手上。不知为何,让我有些不适。
09
结束后回到裴府。
我开始整理衣衫。
裴叙笑我多此一举:「若能分房睡觉我早离开了。」
我把包袱塞他手里:
「操练营众多事务缠身,夫君不该在此多逗留。我自会和祖母说,夫君已连夜赶去营中。」
裴叙:「?」
他把包袱扔到桌上:
「你是要赶我走?!」
我点头:「难道我俩每晚都要像熬鹰一样睁眼到天明?既然夫君也不喜欢与我一起睡觉,何不趁早离开。」
「我也落得清静。」最后一句话我本是藏在心里的,却口快一起说了出来。
裴叙的脸,此刻黑如墨。
「若我不走呢!」
我们把包袱推来推去间,我脚下一滑,往后倒了下去。
裴叙眼明手快,厚实的掌心扶住我的腰,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的唇,正好印上我的。
他飞速撑起身,脸微红。
看来他是铁定不走了,为缓解尴尬,我说:「那就睡觉。」
这下裴叙直接从耳根红透至脖颈。
像是赌气,又像是报复道:「睡觉就睡觉!」
他竟然吻上我的唇,不像方才的轻轻触碰。
是缱绻的带着力道的交缠。
「我不是……」换气的间隙,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但他不给我机会,不知餍足般,把我的话尽数吞咽回嘴里。
「哎哟!」
床下传来撞击声,接着是一声闷哼。
我和裴叙四目相瞪。
我赶紧整理衣衫,而他迅速去抓人。不会真是我嫡姐钻床底下偷听吧?!
裴叙沉着脸,拎起偷听的裴承,他捂住撞疼的脑袋:
「你们突然没声音了,我就想钻出来看看,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木板。」
我:「……」
裴叙:「……」
「你来阿爹房中做什么?」裴叙有些心累地按了按太阳穴。
「我,我要和阿爹一起睡!」
说着,径直躺在床中央。
夜幕降临,烛光昏暗。
我背对着他们,扇了扇发烫的脸。
裴承睡着后手脚乱踢。
我只好把身体再往里缩。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暖意,是裴叙护住了我的身体:「我将他换了位置,你安心睡。」
脸似乎,更烫了。
10
今日裴承的功课格外马虎。
连他喜爱的剑术,也潦草应付。我责骂几句,他却朝我喊道:
「我是府中嫡子,反正以后这家业都是我的,我何须如此刻苦学习!」
「我就要玩儿,你敢打我,我就告诉太奶奶!」
我气道:「你是嫡子不错,但凡事讲究能者居之,你不上进,别人为何不能取代你?」
「我就知道二奶奶说得没错,你想和我阿爹生个弟弟取代我!」
我眸色暗了暗,原来是二房的二婶搞的鬼。
她定是不服祖母把中馈交予我,心生不满,才蹿掇裴承处处顶撞我。
回门那日后,祖母就让我来执掌中馈。
她说:「我把叙儿、阿承和裴府都交给你了,若初,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
我接管后,发现账簿极乱。
二婶中饱私囊,还克扣家仆的工钱放进自己的口袋。
如今她油水少了,就把气撒到我头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哄孩子吧。
于是我说:「我不会和你爹生孩子的,他一个武夫,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和裴叙生孩子?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真的?」裴承眨了眨眼。
见我点头,他雀跃地跳起来:
「阿爹你听到了吧!这个女人她讨厌你还来不及呢,亏你还抱着她睡,连阿承掉地上都不知道!哼!」
我惊愕转身,裴叙站在身后,冷着脸嗯了声。
「我有阿承就够了。」
所以,我又上了裴承的当?
裴叙单手托起孩子放在左肩,大步离开。
夕阳拉长他的身影,竟有几分落寞。真是祸从口出。
我拍了拍自己的嘴:「其实也不是很讨厌……」
11
晚膳时,二房的人闯了进来。看了眼我们的膳食,大叫起来:
「你们吃这么好,却给我们配青菜豆腐,我倒想问问咱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拍桌,碗筷被震出清脆的声响!祖母坐在主位,蹙了蹙眉喝道:
「裴立,有话慢慢说,你一个长辈也太不讲分寸了!」
二婶上前一步哭闹道:
「母亲啊,实在是这个沈家小女娘太过分了!她一当家,就让我二房吃不饱穿不暖,摆明了看不起我们!」
我站起身,冷笑:
「不是二婶提前支走了三年的月钱吗?钱都在你口袋了,怎么还说我没给你们吃饱啊?要不,祖母您看看账本?上面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听到账本,二婶脸色骤变!
支支吾吾地,还想辩解什么。
祖母朝他们一瞪眼:「还不快走!」
我知道是祖母心善,还想保他们一次。我默默吃菜。
只要犯不犯我,我不犯人。
鸡飞狗跳的晚膳又恢复了平静。
不仅如此,我辞退偷奸耍滑之辈,擢升有能之人。
恢复家仆们的月钱,临冬了,还为他们添置厚棉衣。
这些,都被祖母看在眼里。
祖母牵起我的手欣慰道:「咱裴家的主母,好样的。」
我不禁唏嘘,前世嫡姐费心多年,才夺来当家之职,而我却唾手可得。
我想,若她曾真心想当好裴府的家,这有何难?
但她把权力当作让自己荣光的筹码,并不真心待人,这才是错之根本。
看祖母心情甚好,我趁机开口:
「祖母,夫君,我想开个铺子。」
12
我在城西开起了脂粉铺,名曰唯品阁。卖的是女子涂脸的脂粉。用的是小娘告诉我的配方。
我还记得第一次涂抹小娘制作的脂粉,我的肌肤立刻水嫩白皙,效果简直惊为天人。
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卖此物。
我小娘来自一个叫现代的地方,那里有数不尽千奇百怪的东西,更有令人钦佩的超前想法。
就是她,告诉我女子当自立。
也是她,让我从小偷偷习武。
那晚,裴叙和祖母竟十分赞成我。
当时,裴叙只说:「你身后有我保家卫国,想做什么就去做。」
说来也巧。
我的店铺正好在金满阁斜对面。
我能时不时看见江知越出入这金满阁,
还有他外室依依不舍相送的画面。
我的嫡姐,竟还没发现端倪?
我的铺子生意极其火爆,常常卖断货。许多店家找上门来,想与我合作。
金满阁的老板,江知越的外室,柳玥玥也来了。
她已显肚,温柔地抚摸着腹部,与我商谈。
我一想到前世他们把我的孩子杀死,随意埋在梨树下。
那张极像她的脸日日喊我母亲,却在我看不见之处,笑我是个眼瞎的。
「这么久了,她都没发现我不是她所生那个。」
「我不过把聚友阁吃剩的糕点送给她吃,她就感动得落泪。」
「母亲,装她儿子装得好累,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再等等好儿子,等你祖母断了气,再也约束不了你爹时,这侯府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回忆冲击着我的脑子。
仇恨的血液流淌至全身!
柳玥玥讲到一半,惊讶问我:「沈老板你怎么了,眼都红了?」
柳玥玥被我打发走了,看着她圆润惬意的背影。
我突然不想等了。
我等不及她把孩子生下,我想让她马上尝尝失去骨肉的痛苦!
13
我特意邀请嫡姐来铺里挑选几样喜欢的货品。
她对我做生意这件事嗤之以鼻。
「放着豪门贵胄的生活不要,非要来抛头露面,在外面你可别说认识我啊!」
谁知她刚说完,就涌进一大群妙龄女子,都要抢着买我的脂粉。
「唯品阁的这款脂粉让我的肌肤像鸡蛋那么光滑,是我用过最好用的!」
「沈老板,我订的货到了没啊?我家里的马上就用完了!」
「是啊是啊,还有我的!」
嫡姐这才惊觉,她看不上的东西,是别人抢破头都想买的。
她话里带着酸味说道:「妹妹,没想到你生意,这么好呢?」
我勾起唇角:
「我哪有姐姐命好,我常常看到姐夫去对面的金满阁待很久,柳老板大着肚子还亲自相送,一定是精心为姐姐挑选物件!」
果然,下一秒嫡姐脸色就变了。
她紧张的捏住我衣角:「此话当真?」
又跟我确认一遍后,嫡姐行色匆匆离了。
她当然不会当着我的面去抓奸。
她那么好面子的人,必定会派亲信调查。
临走前,我又故意透露柳玥玥的住处。可我没等来她手撕柳玥玥的好消息。
反而是她带着几个随从,怒气冲冲打上门来。
砸了我的店后,指着我鼻子大骂:
「你个贱蹄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派人调查了一个月,连江郎的影子都没看见,那破屋子也没人住。你害我对江郎疑神疑鬼,他近日对我甚是冷淡!这都是你害的!」
我皱起眉。
这不应该啊。
那金屋藏娇之处,我派人确认过的。但江知越竟然早就将人转移走了!
甚是奇怪。
难道是嫡姐打草惊蛇了?
不知是嫡姐太蠢,还是江知越太会演戏。
如今,被这孩子逃过一劫。
不过没关系,等江知越把孩子李代桃僵后,会更精彩!
眼见嫡姐拿着瓶罐就要朝我砸来。
天旋地转间,我被人护在怀中。
裴叙及时赶来,用后背替我挡下重击。
我抬头愣愣望他:「你没事吧?」
裴叙:「无妨。」
嫡姐自知惹不起裴叙,打算撤离:
「算你走运,你再敢污蔑江郎我饶不了你!」
裴叙带来的将士将其拦住。
「我已报官,这位江夫人,你损坏了我夫人这么多货品,岂能让你一走了之?更何况,你还伤了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裴叙他,是在为我撑腰?
朝堂上,被问及砸店缘由。
嫡姐不愿多语,被人知道她是个善妒之人。
只好答应赔偿三倍的银两当作补偿。
她因为有着身孕,免去打伤官员所罚的三十大板。
但此事仍被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嫡姐没教养又善妒的名声就在京都传开了。
听说,侯府夫人收回了她的管家之权,出门和官家夫人聚会,也不再带上她,而是让她安心养胎。
她如此傲娇之人,此番算是受尽了冷落。
14
我回去后,春桃见我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多亏将军安插在店铺周围巡逻的人及时上报将军,他这才能赶得及去救你!
我有点意外:「你是说,夫君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春桃说裴叙不让她告诉我。
自己却默默地安排手下巡逻。
裴叙,你……
我拿着金疮药去书房找裴叙道谢。
「夫君,伤在后背,我帮你上药吧?」
裴叙抿着唇,冷冷道:
「不必劳烦夫人帮讨厌的武夫上药,你忙去吧。」
他还记仇呢!
「那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真的讨厌你。」
「还有,多谢你护我信我。」
话落,裴叙周身的气压缓和不少。
他这才把药瓶递给我。
我刚扒拉下他的衣衫,护卫就闯了进来,面露急色!
「将军,急……报……」
他立刻转身捂住眼睛,「卑职什么也没看见!」
裴叙拉起衣衫起身:
「转过来吧,你的演技尚需磨炼。」
侍卫:「……」
西部发生重大蝗灾。
朝廷重视灾情,但一时之间难以筹集大量的粮食。
特派裴叙带人去东南北各部征收粮食,运往灾区。
时间紧急,任务艰巨。
裴叙紧绷着脸,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打破沉寂:
「夫君,我可以帮你。」
「我上次买米买多了,正好可以应对灾情。」
蝗灾缺的就是粮食。
所以我把铺子里赚到的钱,全都买了米。
裴叙以为我在捣乱:「府里的米再多也仅是杯水车薪。」
直到,我带他去了我租的粮仓。
裴叙:「?」
侍卫:「!」
15
蝗灾解决得很顺利。
我成了大功臣。
朝廷念我功绩,封我为县主。
自此,我不再是需要依附男子之人。
同时,嫡姐几乎难产,终于喜得贵子。
还真是,双喜临门啊!
我与裴叙带着贺礼上门道喜。
嫡姐母凭子贵,又变成了风光无限的贵人。
母亲抱着婴儿,不停逗着他。
「你这大胖小子,可让你母亲吃足了苦头!」
「眼睛真大,倒是更像你阿爹。」我顺势探头望去,故作惊讶:
「是挺胖乎的,和生下一月有余的孩子差不多大,是个有福气的。」
嫡姐笑了起来,步摇跟着轻晃:
「那是自然!妹妹成婚十月,这肚子竟还没动静啊?」
「嫡姐,我并不急。」
「怎会不急?女子历来都是以子为贵,你一生无所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裴叙握住我的手,抢在我前头说:
「她和你不一样,她可以凭己而贵。」
「贵在心善,贵在大义,贵在自立。」
「你,有吗?」
「此等目光狭隘之人养的孩子也只会如此,夫人,以后我们少和他们来往。」说完,就带我离开。
身后传来嫡姐歇斯底里的骂声:「这一世,我一定会活得比你精彩!我的儿子生来富贵,来日定能大展宏图,前途不可限量!你有什么啊,你就抱着你的县主当一辈子尼姑!」
上了马车,我让车夫稍等。
「夫君,还有一场好戏没看,且等一会儿。」
16
侯府的后院冒出浓烟。
众人赶去后,发现是院子里的梨树着了火,已被家仆扑灭。
正欲离开,一条黑犬正扒拉着泥土,很快,一具婴尸体被扒出!
婴尸被丢在嫡姐跟前。
旁人议论起来:
「侯府院中怎会有个死掉的孩子,看这大小,分明是刚出生不久。」
「真是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埋在这儿!」
「这可是侯府,谁敢……」那人自知说错话,赶紧闭上嘴。
匆匆赶来的江知越脸色青白交接,赶紧捂住嫡姐的双眼:
「夫人莫看此等血腥之物,为夫这就带你离开!」
嫡姐却甩开他的手,怒目圆睁: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江知越神色慌张:「我如何知道!」
就在这时,柳玥玥冲了进去,一把抢走母亲怀里的孩子。
我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嫡姐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的孩子!」
那地上那具……
嫡姐发疯了!
春桃在马车外回禀:
「小姐,我按照你吩咐的,和柳玥玥说侯府走水,差点烧死小世子,柳玥玥就疯了一样冲进去了!」
我点点头,收回视线。
侯府,越乱越好。
还真畅快!
忘了马车上还有个人,我摸了摸鼻子:
「夫君是否觉得我太过狠辣?」
裴叙轻笑:「一窝蛇鼠,夫人这是替天行道。
「只是,日后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夫人。」
17
嫡姐疯了,用金簪刺死了柳玥玥和孩子。
可笑的是,那枚金簪还是江知越在柳玥玥店里买了送嫡姐的。
嫡姐当场被逮捕,关在牢狱等候判决。
被捕时,还疯了般喃喃自语:「我怎么会输呢?我重来一世,怎么还会输!」
母亲来裴府,开口就是让裴叙带人去劫狱。
「她可是你亲姐姐,若初,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嫡姐被砍头吗?你有没有良心!」
「裴婿武力好,只要乔装一番,没人会知道是他劫的狱!」
我和裴叙互看一眼。
我:【她疯了吧?】
裴叙:【她有病吧?】
见我还是无动于衷,她冲过来掌掴我:
「你这个白眼狼,你就是嫉妒你嫡姐生下来就比你高贵,嫁得也比你好,真是毒妇!」
我眯着眼,截住她的手,捏到她手骨都变了形,她痛到脸都皱在一起!
「惯子如杀子,从小母亲你骄纵她,苛责我,要说害了嫡姐的人,不是母亲是谁?」
母亲震惊,嘴里不停念叨:
「怎么可能是我,怎么会是我……」
「三日后问斩,岳母还是把时间花在嫡姐最后一顿饱餐上。」
裴叙让人把她轰了出去。
18
「听说夫人铺子里新上了一款祛疤膏,不如拿来给我试试?」
夜深,裴叙突然宽衣解带,露出自己线条分明的上身。
他这些陈年旧疤,哪是祛疤膏能消除的。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让他躺下,指尖取了些膏体,轻轻抹在张牙舞爪的疤痕上,揉捻。
这些都是裴叙上阵杀敌留下的勋章。
裴叙抓住我的手,眼神炙热:「请问这膏,可否治火?」
我被他捏得脸颊滚烫,我咬了咬唇:
「此为秘法,夫君确定阿承不在?」既有美色当前,我为何不用?
小娘语录:「花须堪折直须折。」裴叙他,我想折。
裴叙轻笑,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他被祖母带去了,今晚,就我们。」
日渐出,木床发出的吱呀声,才渐渐消停。
......
没想到回门那日我对嫡姐说的玩笑话,竟成真了。
习武之人,真是惹不起。
一整晚,我的腰简直快断了!
春桃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小姐,这是……」
我接过便喝下。
我懂,这是规矩。
「春桃,这避子汤味道倒是甘甜。」
前世,嫡姐被喂下的避子汤,也是这味道吗?
春桃:「避子汤?」
刚到门口的裴叙:「避子汤?!」
他拿起碗,见我喝得一滴不剩,怒发冲冠道:
「沈若初,你就这么不想怀我的孩子,竟让春桃准备避子汤?」
我:?
不是他让春桃给我喝的吗?
春桃忙摆手:「这不是避子汤,这是老夫人为小姐准备的养生汤,她说小姐昨晚一定累着了,补补身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好糗。
「我还以为你……不想我有孕。」
裴叙握住我的手,「之前我怕你是那种苛待孩子之人,所以才会那样说,但我发现夫人并非如此。」
「此事我都听夫人的,夫人决定就好。阿承那里我去解释,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定不会厚此薄彼。」
「自己的孩子?那阿承?」
「是我大哥的遗孤。」
19
裴叙的大哥战死沙场时,裴承才刚出生。
他大嫂听到噩耗后,无法接受,便自裁跟着大哥去了,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裴叙这些年把裴承视如己出。
那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脉,他定要好好抚养成人!
「你们都是骗子,原来阿承没有人要,没有人喜欢!
我和裴叙大惊,这些话竟被裴承全都听了去。
我们赶紧追了上去,却不想他钻狗洞逃出府去了。
我和裴叙约定分头去找。
我寻了一个时辰也毫无踪迹。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一个乞丐塞给我一张纸条:
「有人叫我告诉你,你找的人在这里,他只准你一人前去。」
顾不上其他,我马不停蹄跑了过去。是间破庙。
我一进去,就看见裴承被麻绳绑在木柱上。
嘴里塞着破布,他满是泪痕呜咽着。
「阿承别怕!」
见我来了,裴承眼睛亮了起来。
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我警惕喊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菩萨背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竟是江知越。
「夫人,好久不见,这一世的你,倒是令为夫刮目相看。」
他冷笑着朝我走来。
江知越也重生了?!
意识到他无比危险,我打算出招,但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
他用了迷香!
「别白费力气,我知道你有些拳脚,早做了准备。」
江知越揽住脚软无力的我至怀中,手指把玩着我的青丝。
「你害得我没了玥玥和儿子,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我呸了声:「你和柳玥玥打算李代桃僵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是自己活该!」
「我不过是为我上一世的孩子报仇罢了。」
江知越阴翳的眼眯了眯:
「谁让我母亲为了拆开我与玥玥,把你硬塞给我,但若初,我后来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你了。」
他拿起我的手指贪婪地吮吸起来。
「你可知,我看见你与那武夫亲密时,我想将他的手指一节一节砍下来……」
有病!
真的有病!
他给我恶心坏了!
他还想更进一步时,我从袖口抽出短刃,划了他的脸。
软绵绵的刀子,只划出浅浅一条。他更兴奋了。
他从我手中夺过短刃,架在裴承脖子上:
「沈若初,换你乖乖取悦于我,不然我就……」
蓦然,他手中的刀被人踢掉,整个人被踢飞两米远,砸在菩萨像上又弹回我们跟前。
裴叙浑身戾气,把他踩在脚下:
「我的人你也敢碰,找死!」
「夫君?」
那一刻,我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裴叙永远能给我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他把江知越的手脚都折了。
满屋回荡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叫情!
他先把我安置在一边后,为裴承松绑。获救的裴承一把扑进我怀里:
「母亲,是阿承顽劣,阿承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我身子僵住,随后,摸了摸他的头:「不是阿承的错,是坏人早有预谋。」
裴叙将我打横抱起,裴承跟在身后。出庙门时,他拔出腰间的长剑。
眼前闪过一道冰冷的光亮。
剑,就稳准地落在江知越的嘴里。把他永久钉在这杳无人迹的破庙里。
番外
我没想到我要娶的女子会是她。
那日我牵着阿承在街上游玩,我给阿承买糖人时,他不小心与我走散。
等我找到他时,他正要被一辆马车撞倒!
幸好,有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不顾安危护住了阿承。
她抱起被吓哭的阿承:「以后莫要乱跑了,路上危险。」
风撩起她的面纱时,我看到了她的脸。
沈若初。
……
夫人的唯品阁生意火爆。
在城东城南城北都开上了分铺。
夫人不仅是县主,更成了拥有万贯钱财的女首富。
她倒是欢喜,可我不欢喜。
事务繁忙的夫人,许久没为我上药了。
今夜我把自己沐浴干净,包裹在被褥里,等着夫人亲手采摘。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夫人。
是另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了进来。
「阿爹你往旁边挪挪,今晚阿承想和母亲贴贴。」
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