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木兰花·王善保家的

陈慧茹

心无成算，自觉陪房多体面。

尴尬亲随，世态炎凉与愿违。

寻机泄愤，抄检观园颜面尽；

恶意伤花，事到临头害自家。

王善保家的是荣国府大太太邢夫人的陪房和心腹，她自觉是一个有体面的上等奴仆，本该受到众多丫头婆子的尊重与奉承，事实却与愿违。因贾母不喜欢长子贾赦，邢夫人是续弦，未生子女，身份尴尬，贾府人都有一双势利眼，主子不得势，她这个陪房自然不受人重视。然而，她心骄气傲，拿腔作势，心中没成算，还总想找机会发威生事。

“傻大姐”在大观园里捡到一个绣春囊，不知何物？可巧碰到邢夫人。邢夫人一看吓得忙塞于袖内，并嘱咐傻大姐不可再提，回家将绣春囊封了，派王善保家的给王夫人送去。

王夫人收到这囊，又急又气，直接去找凤姐问罪，她怀疑是凤姐的。凤姐跪在地上细细辩解，洗清自己之后，向王夫人建议不能将事情闹大，找几个心腹人暗暗访察才是。

王夫人让把自己的几家陪房一并找来，正欲吩咐如何勘察，忽见王善保家的走来，便向她说：“你去回了太太，也进园内照管照管。”王家的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头们不大趋奉她，心里大不自在，正欲寻个机会报仇泄愤，听到委托，正中下怀，便欣然应允。

她先告了晴雯一状，说宝玉屋里的晴雯，仗着模样标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大不成个体统。

王夫人猛然想起眉眼象黛玉的那个丫头，她不喜欢黛玉，因此也厌恶貌似黛玉的晴雯，听完王家的一番话，立刻派人把晴雯叫来骂了一通。

王夫人说担心还有这样的，明日得查查。王善保家的趁机献上晚间抄检大观园的馊主意。

这婆子利令智昏，只想公报私仇，却忘了自己的外孙女也住在大观园里，是否清白自己还不知道。

当晚，一行人开始抄检大观园。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凤姐都无可奈何，被动而行。心无成算的王善保家的却耀武扬威，首当其冲。先从上夜的婆子房内抄检到一些多余攒下的蜡烛灯油等物，她说这也是赃。

接着到怡红院，大搜特搜一通，没发现私弊之物。随后到潇湘馆，在紫鹃房中检出一些宝玉用过的寄名符、荷包、扇套之类的东西，王家的自以为抄着了，忙请凤姐验视。凤姐说宝玉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有这些东西正常。她只能作罢。

然后到秋爽斋。探春对此事极其反感，冷笑着告诉她们：丫头的东西都是我收着，只许搜检我的箱柜，不许动丫头们的。命丫头们把箱柜、妆盒、衣包等大小之物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凤姐只得陪笑说是奉命而行，命丫头们快关上。凤姐正欲告辞，探春道：“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来，我就不依了。”凤姐和其他管事妈妈们都陪笑说“搜明白了”。

王善保家的想探春一个姑娘家，又是庶出，敢怎么着？自己既是大太太的陪房，又拿着二太太的尚方宝剑，于是，她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只听“啪”的一声，探春狠狠的一记耳光落在了王家的脸上。本想乘机长脸，没想到挨了一巴掌，真是自讨没趣。

从秋爽斋出来，一行人又去过李纨、惜春处，最后来到迎春住处。迎春的大丫头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搜到司棋的箱子时，王家的想混过去，却不想周瑞家的眼疾手快，伸手从中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还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大红字帖儿，上面清楚交代了司棋和她表弟潘又安的私情。

王善保家的一心想拿别人的错儿，不想被人拿住了她外孙女，又气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无处发泄，只得自己打自己的脸，骂自己造孽，现世现报。其羞愧、愤恨，无地自容，可谓颜面丧尽。

这个愚蠢的婆子本想报复几个丫头，没料到事情闹大，晴雯被撵，不久病亡，四儿芳官等人被逐出大观园，她的外孙女司棋也被逐出大观园，不久殉情而亡。正应了那句“害人如害己”的老话。

本文作者陈慧茹，源自公众号“思想者札记”（ID:SXZzha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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