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看过电视剧《雍正王朝》,还是读过二月河的同名小说的人们,无疑都会对作品中那位谋略高深、智慧如海的邬思道先生,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作为雍正潜邸中的谋主,此人虽因卷入科场舞弊案而成为残疾,但却是自己的主子能在康熙晚年的九龙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的关键人物。更难得的是他在雍正登基之后居然能全身而退,带着满腹机密遨游于江湖,过着神仙般的隐逸生活。那么真实的历史上,这个邬思道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他又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呢?
可以肯定地说,邬思道的确是真实的历史人物,正规史书中说此人是河南巡抚田文镜的师爷,据说田对他十分倚重,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而且给他的待遇极高。清代地方官的师爷位卑而权重,特别是负责钱粮和刑名的师爷,更是其中翘楚,非是主家的心腹不可。官员本身对繁琐杂乱的地方事务,一般并不精通,都会将这些杂事交给师爷们打理,钱粮师爷负责财务经济、刑名师爷主管司法刑律,这两人也会负责梳理联络主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关系,他们自然都是些圆滑老练、且有极强办事能力的老油条。
田文镜手下这个师爷声名远播,后来竟然连皇帝都听说了,还在给批阅其密折时主动问起此人。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雍正与邬思道其实没见过面,根本不是像小说和影视剧中描述的那样有宾主之谊。不过在民国初年编著的《清稗类钞》一书中,却有另外一番说法:邬思道被田文镜延揽入幕后,很快为他摆平了一件棘手的大案,显示了超群的手腕,后来他又为田筹划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上书弹劾权臣隆科多,从而让田得到雍正宠幸并一步登天。
《清稗类钞》本是清人笔记汇编,固然保留了很多珍贵史料,但不靠谱的传闻也很多。《雍正王朝》的创作显然从此书中得到了不少灵感,将历史上形象模糊的普通师爷邬思道,拔升为雍正的智囊、如同永乐帝身边的姚广孝一类的人物,用他的运筹帷幄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并且说他后来脱身归隐,给田文镜当师爷,其弹劾隆科多一事被改为了弹劾年羹尧,都是为了表明他对朝局的洞察以及对帝王心术的精准判断。
其实类似的人物在很多古典小说、和现代人创作的历史小说中都曾出现,他们被用来寄托中国文人们那种“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特殊情怀。《雍正王朝》里的邬思道,仿佛站在上帝视角,对老年康熙那些隐秘的心思洞若观火,胸有成竹地指引胤禛迎合着父皇的心思,诸王和朝臣们如同他的一颗颗棋子,被轻松地拨动自如,让读者和作者本人都有酣畅淋漓的代入之感。这样的构思在当代网络小说中也十分常见,但像这种“帝师”似的人物,至少在君主集权达到了历史顶峰的清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邬先生没见过康熙,却对康熙的心思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