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界难得的人材:老版京剧《节振国》中的老艺术家们

凝梦娱娱 2024-03-02 16:46:02

在老戏迷观众中提起老版京剧《节振国》来,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舞台到电影,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该剧的艺术魅力仍然是使人振奋,令人震撼,让人赞叹。这出戏集唐(韵笙),奚(啸伯),麒(麟童)三个流派,结合的天衣无缝。这出戏当年所产生的影响,所创造的艺术辉煌,令许多40岁以上的戏迷们至今津津乐道。

徐荣奎先生,这是一个几乎被人们忘记的名字。徐荣奎是京剧舞台上的一位奇才,北京学戏,上海成名,文武兼备,技艺超群,以韵味独特成就了自己的演唱风格。就连梅兰芳先生也称赞徐荣奎是“京剧界难得的人材”,对徐荣奎的表演艺术予以了肯定。

徐荣奎先生是唐韵笙先生的高足,出身于尚小云的荣春社,在科班与孙荣惠( 旦角) 、孙瑞春( 武生) 并称荣春社三杰,而同一时期的师弟 方荣翔、杨荣环、李荣威等人还是默默无闻呢。其后在上海黄金戏院一度参加周信芳班的演出,在周信芳大师身边一呆就是八年,给周信芳来二牌老生,有幸拜在周信芳的门下,与麒派结缘。后在唐山京剧团担任主演,团长等职。徐荣奎被评为唐山唯一的级别最高者: 国家四级演员,四级演员在建国初期已经是凤毛麟角,一时英杰了,四级演员的月工资是260元。

徐荣奎、吕美莲夫妇

当年,正是身任唐山市京剧团团长的徐荣奎先生主抓了《节振国》的创作活动,亲自为节振国设计了流传于世的优美唱腔,主演了舞台上的节振国,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徐荣奎先生就没有京剧《节振国》。

徐荣奎与奚啸伯交情甚好而经常切磋琢磨唱腔艺术,徐荣奎也因和周信芳先生同台唱戏而受其影响,因此在《节振国》的唱腔设计上兼有唐派、奚派、麒派的艺术韵味,真是集名家精华,汇集一处,顶级技巧,融于一炉。如唐派;西皮快板“人说唐山是宝山”, 奚派;二黄原板:“刀劈鬼子离家门”, 麒派;西皮二六:“刹时间只觉得眼前透亮”,韵味悠扬而醇厚,那种味道谁都学不了,就是谭元寿老师,耿其昌老师、张建国等也唱不出那个味,这众多的唱段都已成为传世演唱的经典之作。

电影《节振国》中有一段“看红旗迎风展”的“西皮娃娃腔”经典唱腔,画面中节振国在红旗下举起了右手,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 这场戏是舞台版没有的。他是电影导演于彦夫感觉到舞台版《节振国》整场戏的舞台画面都很暗,没有亮点,于是跟徐荣奎商量,让他编一段唱腔来抒发节振国的内心情怀,没想到这段唱腔和红旗却成了京剧《节振国》的经典。据说光这段“看红旗”就拍了一个星期。在剧中,徐荣奎那韵味独特的演唱,既古朴刚劲,又俏丽多变,这悦耳动听的演唱给人以满意的艺术享受。

由于徐荣奎的身体状况,经过剧团领导的研究对于节振国这一角色进行了调整,从唐山戏校调回了教师、文武老生演员张海涛( 2006 年去世91岁) 。张海涛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唐韵笙(南麒北马关外“唐”) 的姑爷( 女婿) ,徐荣奎又是唐韵笙的弟子,二人在演唱风格上也很接近,而且张海涛的武功功底又比徐荣奎好,因此张海涛很快就完成了这个任务。

扮演冯老顺的著名老艺人周洁英老先生是剧团最早的台柱子,周杰英老先生(1911 — 1972 )、北京市人,1921 年入北京的《福清社》科班学艺,工老生,兼老旦,1930年搭班跑码头,长年演出于京、津、济、沪、汉等大中城市,1931年受邀在山西太原的 “太铁国剧社” 担任教师,专门教授京剧老生和老旦,是一位受人敬重的京剧教师。

周洁英老先生1947年参军入伍,参军加入解放军67军京剧社,随剧团集体落脚唐山,是参加过“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干部。被人们称为 “万宝全书” 的周杰英担任过唐山京剧团的 “导演、艺委会副主任” 等职务,徐荣奎先生尊称其为“师叔”,是京剧团公认的 “辈份高、资格老、肚囊宽、人缘好” 的一代京剧名家。

在剧中,徐荣奎为周杰英设计了以“言派” 特色为主的唱腔,周杰英先生平时就喜欢 “余、谭、言” 流派韵味的优美声腔,这场戏演唱的韵味纯厚,明快悦耳。开口一句 “怎忍心叫儿前往,都只为大门外有吃人的恶狼”,唱出了面对恶势力,压抑而又无奈;周杰英先生塑造的冯老顺,人物音乐形象非常饱满。在人物舞台形象的表演上虽然戏份不多,却能把一位背负灾难,饱受熬煎的老矿工的无奈,悲愤,忍耐,屈辱表现的淋漓尽致。

周先生有一习惯,就是用酒饮场,那是一把紫砂壶,就放到舞台的桌子上,用桌帔盖住,有机会转身来一口”,可惜的是,周杰英先生因肝病故于1972年。

有“活滨田”之称的邓玉峥老师,演技熟稔,善于刻画人物,鬼子滨田唱的“游击队在东矿神出鬼没”这段西皮流水滑稽唱段儿让人引俊不禁,每当人们哼唱“节振国节振国飞檐走壁,游击队游击队专打游击”的时候,他塑造的舞台形象就会闪现在眼前。 可惜的是邓玉峥老师同样没能躲过1976年那场大地震的灭顶之灾。

在《节振国》中扮演中共地下党胡志发的王长山老师,本宫是是武生演员,1963 年 王长山由东北辽宁阜新加盟到唐山京剧团,为京剧《节振国》增添了新鲜血液。王长山跟徐荣奎都是从尚小云“荣春社”科班出来的学生,是同门的师兄弟。

在剧中胡志发的唱腔虽然不多,但是若用老生或武生腔,难免与节振国的老生唱腔“撞车”。因此胡志发的唱腔设计大胆的使用了花脸的声腔,而用老生发音演唱,所以胡志发唱腔的艺术效果也很成功。王长山老师从唱、念方面入手,利用武生行当特有的“刚”音,跟花脸的“虎” 音结合再一起,从音色上塑造出一个既不同于老生又不同于武生表现形式的这样一个人物来,为《节振国》增色不少。1979年,由王长山指导,按电影《节振国》的路子复排了这出好戏。

凌云霄老师,是《节振国》剧初稿的导演,他自幼入富连成科班学戏,排在七科,名韵霄,后改“云霄”,在科班随名净孙盛文学戏,后期随其义父王连平学戏,专攻架子花脸。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兵团当了炮兵观测员,1949 年随军改编到六十七军平剧研究社重新做起了演员。扮演杨大娘的闫俊英专攻老生,颇有造诣。为了《节振国》这个戏,改演老旦,给人留下脍炙人口的大段唱腔。她是凌云霄的爱人,博识多艺,聪慧灵快,可惜的是,这对艺术家夫妻在地震中一同去了另一个世界。

《节振国》获得成功后,全国各地28 个兄弟剧团300 余人有组织地学演了《节》剧。1965 年中国京剧二团排演了京剧《节振国》,由京剧表演艺术家张春华扮演节振国,李和曾扮演胡志发。同年,中国唱片社为张春华、李和曾录制了唱片。武汉市京剧团也排演了京剧《节振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高盛麟在剧中扮演节振国。

北京京剧团《沙家浜》剧组也演出过该戏,演员阵容异常强大,谭元寿饰节振国,马长礼饰胡志发,洪雪飞饰刘玉兰,万一英饰杨大娘,周和桐饰三阎王。“样板团”放下身段学演地区级剧团的戏,在当时十分罕见,可见《节振国》还是具有较高水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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