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因为浦奕安记者和马翔宇之间出现裂痕,笔者写了一篇文章《马翔宇举报事件的成与败:挟私仇报公怨,背靠名校挑战地方》,意料之中得到大批喷子们的狠喷;意料之外的是,竟然得到一些网友的支持。还有一位苏州的朋友称我是勇士,是站在不明真相的网友的对立面去了。
网络是个极其奇怪的地方,人们习惯牢牢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怀疑对方跟自己一样,一切从立场、动机出发,一切言行都是诬陷造谣。
一网上那些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事实,无条件支持马翔宇所有行为的人,抱定了一个立场:马翔宇举报上司就是英雄,就是为给人们带来光明,容不得任何指责。因此,从任何角度怀疑、提醒马翔宇的人,都是心怀不轨,是为政府洗地。
今天,我再次重申一下我对马翔宇举报上司一事的看法,然后继续谈谈我的看法。马翔宇举报上司虚设名目挪用公款、组织公司串标围标的确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值得敬仰,任何一个敢于实名举报不公者,都是勇士。但这个举报最终是否成立、有多大成份成立,还需等有关部门调查并公布。
但是,在举报上司“不法行为”的同时,马翔宇还举报上司长期打击排挤自己、侵占自己劳动成果、动用司法威胁自己、上司学历造假等等,就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给人造成的印象就是:因为得不到提拔,而对领导心生怨恨进而举报领导。如果马翔宇在下一个职场上再次与领导同事发生矛盾,再次举报时,一定公私分明,不要让人产生错觉。
同时,笔者非常不理解的一点是:马翔宇举报上司一事,怎么发展成名校才子与地方官员的恩怨?马翔宇的举报,与他清华毕业的身份有关系吗?一个毕业6年的人,在举报上司后还要大哭着喊“我没给母校丢脸”,这和母校有什么关系吗?
举报一下领导的“不法行为”,马翔宇为什么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他不需要反思吗?
二大约半年前,我高三时的班主任来我所在的城市旅游。我请他吃饭。一瓶白酒下去,大家谈起当年的一些旧事。隔了30年时间,很多事都已经变得淡了。我就把当年举报学校乱收费的事,当作笑料讲了出来。班主任听我说完,酒杯仍端在手上,脸上笑容不减,嘴里却放出一句狠话:我要知道举报信是你写的,当时我不整死你!
那是我们读高三第一学期,进校报到时,才发现,当年的学杂费比上一年高出了60元,名目叫做其它费用。在1990年代初期,60元是很多农村山区一年的收入。我们班上有三分之一的同学当场选择退学打工。我非常痛心,写了一封信举报学校乱收费,请全校3个高三班的同学联合签名,签名者将近100人,然后把信寄给了县教育局。大约一个月后,举报信返回到学校,要求学校自查自纠。校长震怒,要3个班主任到各自班级中调查谁是主使人。有一次,我们班主任熄灯前检查寝室,又问起举报信的事,我听到有人说是那个人搞的,班主任再问,就没有肯说了。但我从此之后再不问班事,只埋头学习,最后成为班上唯一一位当年考上大学者。
大学毕业后,我跑到沿海一个中学当老师。当地极富,家家都开纺织厂,大家都忙着赚钱,极少有家长会关注孩子的学习。也因此形成一股极为特别的风气:老师不敢动学生一根指头,但学生敢于随意打骂老师。我亲眼看见一个胖大的学生打了体育老师2个耳光,老师没有任何反抗。我们当年一起到该校的,共有6名外省大学毕业生,除了我,几乎人人都受到过学生的欺负。到校第二年的下学期,一名外省老师Q上课时,一名学生因大声喧哗被请到教室外罚站。没想到这名学生又纠结另外教育的两名学生,捡了棍棒,冲进教室打Q,Q跑下楼,3名学生追着不放,Q绕着学校围墙跑了两圈,没办法又逃进办公室,3名学校打开了拦在办公室门口的老师,冲进办公室追打。Q挨了几棍子,逃出办公室,3名学生推倒了Q的办公桌,将批改作业的红墨水洒满作业本、教科书,这才扬长而去。
事发后,我召集6名外省大学生商量对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我提议大家罢课。大家都同意了。第二天,大家一天没有到校,傍晚时分,我用学校的电话通知县教育局我们外省教师因安全得不到保障,正在罢课,请教育局出面处理此事。县教育局迅速电话校长,要以维稳意识维团结好外省教师。但校长的处理方式是:打人的学生在全校大会上道歉,校长保证绝对不再发生类似学生打老师的事件。但结果却是,全校大会当天,3名打人的学生根本没来,校长代替学生念了道歉信。
第二年,我决定考研,两年后,我考研成功,离开了那个地方。
任何一次举报都要承担后果,举报前就应该考虑退出了。这样才不会有任何狼狈状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