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画的变形—从李白写心谈起

书法瞭望 2023-02-12 22:23:56

李白那脍炙人口的诗歌,历代咏唱不绝,给人们精神上带来了很大的慰藉。他狂歌、懊恼、欣喜、惆怅……总让读者思想的深潭泛起涟漪,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李白诗歌具有欣赏价值的同时,很多诗句也具备电影蒙太奇的手法:如《金乡送韦八之西京》云:“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李白的心像狂风中被卷起的枝叶,略显悲凉。

《寄东鲁二稚子》云:“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一片飞堕的叶片,足以表达怅然思归的心绪。《奔亡道中》云:“归心落何处,日没大江西。”在这里,李白的心又像残阳,没入西江。《听蜀僧濬弹琴》云:“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李白的心又成了潺潺鸣泉中的卵石,沐浴在“流水”与“霜钟”的交响之中。

月夜,都有这样的感觉:月亮常常随着人,你到哪里,它到哪里。李白在《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中写道:“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在这里,皓如皎月的心随君西行万里……

一颗心,在李白的笔下时而变作枝叶,时而变作残阳,时而变作晶莹的卵石,时而又变作皎洁的明月……读罢使人不自觉地在他所描写的诗境中神驰,感受他的欢乐与心酸。诸如此类的例子,在历代诗歌中不胜枚举。

我国诗歌和绘画都很讲究变形,似乎不变形者,诗情画意就不那么浓。

诗中的变形常以“比”的手法表现,诗人借助比物来达到对被比物感情的抒发,即借物抒情。而画家则是将被比物与比物糅在一起,着力刻画两种形象“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至于“似”到什么程度与“不似”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这种意象是否被表现出来,看画面形象能否使观者在迷离中很快得到形象以外的新的理解。

石鲁《高山放牧》一画,在羊群、溪流的变幻中很快让人得出“丰盛”的理解。林风眠画的鱼鹰像渔夫一样挺立船头,这些画面中都是有明确意象和画家想要表达的思想的。

如果诗有黄色和蓝色两种颜色,只有经过读者阅读消化后才会产生绿色的效果,那么画面则能够直接产生绿色的效果。我们常常可以在诗中(或其他文学作品中)汲取到营养,从它们的比物和被比物中得到启发,李白写心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代绘画强化了绘画的不可替代性,人们在变形上做了深入的研究,强调的不仅仅是情感、理念等范畴,还引申到自然科学界,这些作品,同样可以调动观者的情绪,发挥艺术品的功能。领域的扩展给绘画带来了新的生机,尽管科学、文化在不断发展,新鲜事物在不断增多,然而人们照样可以运用变形的手法将被比物之意寓于比物之中,传达阐述艺术家的思想情感。

谈到变形,难免出现类似哈哈镜式的机械变形,怪诞、滑稽的形象只能起到刺激感官的作用。艺术品也具备精神属性,这就决定了它必须遵循“狂怪求理”这一原则。引起感官刺激之后,马上还要让人进一步思索,所谓“趣味深厚”,如此,艺术才能具有生命力和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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