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着手成春。
如逢花开,如瞻岁新。真与不夺,强得易贫。
幽人空山,过雨采蘋。薄言情悟,悠悠天钧。
艺术中的自然即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是深刻的规律性认识与看似平凡表象的结合,它往往以各种常识之理和常见之物作为表达中介和表达手段,如水之润下,火之炎上皆自然之本性,人们司空见惯,视之为理所当然,没有接受的难度,从而能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但是在看似自然的表演中可能包含有无数个微表情微动作;在看似自然的线条中是气象万千的圆活纯炼;在看似自然的诗句中是归真返璞的积淀感悟。可以说自然是看似简单之下的复杂和丰富,人们觉得升腾的火苗是自然的,潺潺的流水是自然的,但在这火苗和流水的运动之中显然蕴含了无以穷尽的物理、化学变化,只因合乎其水火的本性,便形成一种看似简单的自然。
艺术也同样如此,艺术是技与道的结合,掌握某种技术、技法是从无到有,从生到熟的过程,要学习、理解、掌握各种复杂的细节,这是一种创造性的探索和试错过程(技巧虽然重于练习,但只有从认识上理解才能真正掌握,虽然这种认识有时如轮扁之斫,难以用语言表达)。而任何艺术最高境界之到达无疑都是一个技进乎道,重回自然的过程,是将自身的特性融合于“自然”之中后所得到的一片浑化,天机纯然。
庄子说“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其实每个人艺术提升的过程都是一个辩证的损益过程,一方面是不断增加的技巧与认识,另一方面又要不断褪去不成熟、不自然的多余之物(我们或许可以将之称为种种不好的作风与习气,就像书法之中会误将流滑当作劲健有力,其实流滑之中是火燥轻浮和拘紧做作,正与自然相反,而流滑相对于劲健就是一种非真实的假相),才能照见本心本性,作出纯炼自在的艺术表达,并最终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故自然又是厚积薄发后的水到渠成,是不期然而然,往往得于有意无意之间。
故李白有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所谓“天然”是在人合于道之后,褪去人力痕迹的自然表达。而自然便是不勉强,不做作,寓丰富于简单,寓不凡于寻常,是主观与客观、神与形天衣无缝的自然结合。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二十四品新解」有所偏至必然有所未达,从绮丽到自然的升进
「大愚书论」盈科而进,圆活自然,沉实有力,书法中的“屋漏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