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桅灯(又名马灯,挂在马脖子下,利于晚间赶路)

叶工讲故事 2023-10-26 14:23:05

作者:潘雨龙

镰刀、草帽、桅灯三位一体,构成《无锡知青》杂志徽标。毛建华同学设计的,我赞!

谁说知青生涯暗淡无光?我们有桅灯陪伴!

桅灯,顾名思义,是置放在航船桅杆上的信号灯;又名马灯,挂在马脖子下,利于晚间赶路。我习惯叫它桅灯。实际上,就是一盏金属架与玻璃罩牢固结合、可抗风雨的大号煤油灯。

那时农场尚未通电。6月麦子抢收、10月稻子登场后,急需脱粒,晚上照明全靠桅灯。脱粒机上挂一盏,扬谷风口挑一盏,堆秸垛旁设一盏,灰尘团团,它大眼睛不迷糊,我们小眼睛也不迷糊······夜里常开革命批判会,食堂横梁下免不了悬一盏。尽管指导员说得唾沫乱溅,发言人吼得声音嘶哑,桅灯则睡眼蒙胧,我们也睡眼蒙胧。

后来虽然通电了,线长莫及,无法给年年仲秋的沂河塘筑堤夜战工地送去光亮。又是一盏又一盏桅灯,辛勤照耀在取土处、运道边、堤坡上、合龙口,目睹了我们的汗雨、血花-扁担压破肩膀上的、挖锹磨碎手掌上的、芦苇扎伤脚踝上的,以及溃坝或胜利合龙时的泪与笑······

我18岁那年,初夏。连里放水员陈时金调去当班长,徐连长令我接岗。好,接过前任擦得锃亮如新的桅灯,我开始上岗。

7至10号田为水田,栽稻秧近500亩。属于盐碱地,每天必须抽取河水中洗,以减少土壤中盐分,免得稻子患“高血压”。实行夜排夜灌,即今夜非尽田里昨夜灌的已泛泡沫的老水,接着再引入汩汩新水,浸润千万株映苗,白天阳光强烈,稚嫩的它们不能脱水。

人夜,我赤了脚,左手提一壶月光-桅灯宛若大酒壶,右肩扛一把美人锹-因其腰身苗条而得名,耳闻如雷蛙鸣,如雨蝉声,走在长长田埂上,巡视王国领土-白昼绿油油、此刻黑黝黝的广阔稻田。你会羡慕我:逍遥似夜游神!

桅灯见证,我可紧张忙碌极了,半分钟都不得安宁。上半夜,开这条灌溉渠闸门板;下半夜,关那条灌溉渠闸门板;一会儿,封这块田的排水口;一会儿,通那块田的进水口;一会儿,跳下渠堵决口,一会儿······日出时归舍,报晓公鸡总是嘲笑:你同桅灯一样,满脸满身泥浆,像个难民!

前面提到在沂河筑堤工地上,夜战光源来自桅灯。有次竣工后,撤离之际,回首怎么也看不到我亲手放在取土处的那盏灯。你会支招:“黑幕中找一点亮。”夜黑无边,哪有亮光?我绝不能丢弃战友!最后,我在泥地里爬行两百多米才摸索到它。油尽灯灭,是的。这句成语也可理解为:生命不止,奋斗不息。桅灯如此,何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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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