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胜似兄弟(按规定吃病号饭只能一顿,可我连吃了三天)

叶工讲故事 2023-10-26 07:55:54

作者:陈秋葆

记得有一次去盐场会老同学,荣建国与陈卫平从食堂打来饭菜,大家坐在陈卫平的床板上,喝酒聊天。正聊得高兴,突然发现床板上有一个黑黑的、圆圆的、扁扁的、像西瓜籽一样的东西,在向我的大腿边快速地移动过来,我惊叫着站起来:“这是什么?”荣建国瞟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要紧张嘛,这是瘪虱,也称臭虫,只吃血不吃肉,它是闻到陌生人了。”陈卫平进一步解释:“这东西多得很,灭不干净,我们盐场人皮厚,都已习惯了。”那东西不一会消失在不远处的板缝里。我呆呆看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盐场的老同学们,接受再教育的觉悟高啊!那顿酒我是站着喝完的。

盐场的同学只要到场部办事,或者去一连经过场部时,也一定会到基建连来,每次我和基建连的同学也都热情招待安排吃中饭。尽管只有馒头和冬瓜汤或者米饭和白菜汤,但是大家都很兴奋都很期盼。同学来了就一个脸盆装汤,另一个脸盆装米饭或者馒头,把铺盖卷起来,将盆放在床板上。大家围坐在床板上,各自端个小饭盆盛饭添汤,边吃边聊,有说有笑。运气好的话遇上连队杀猪,还能吃到难得的红烧肉,那可是头二个月才能轮到一顿的开荤啊。尽管条件简陋饭菜简单,但老同学们你来我往乐此不疲。应了一句古语:君子之交淡如水。

在场部基建连我也得到老同学的许多照顾。

有一年夏天,我在场部门市部建筑工地的施工脚手架上砌砖墙,突然感到头昏眼花,浑身出虚汗,勉强扶着半截墙不能动弹。在我附近工作的濮永年和范永康见状,急忙跑过来将我半抬半拖地搬下了脚手架。醒来时我已躺在宿舍的床上,事后才知道,我当时昏了过去,是老同学架着将我送回了宿舍(工地离宿舍不远)。如果当时没人帮助,昏倒跌下脚手架后果不堪设想。当天晚上我发起40度高烧,眼前的景物不停旋转;继而又阵阵发冷,冷得盖几床棉被还不停颤抖。这样热一阵、冷一阵反反复复持续了三天三夜,高烧时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当时农场患疟疾(“打摆子”)的人太多,以至于全场奎宁药断货,甚至连退烧药也告罄。无奈之下,卫生员只能用酒精帮我擦身降低体温,再盖上棉被以强制出汗来退烧。就这样,我在床上前后躺了5天,终于挺了过来。这场病使我体力亏损较大,幸亏连队炊事班长老同学温铭勋,在这期间给我特殊照顾,变着法给我送“病号饭”,煮粥汤,烧蛋花青菜烂糊面和肉丝菜粥,即使是冬瓜汤也要飘上几滴菜油花。按规定吃病号饭只能照顾一顿,而且只是面条而已,可我连吃了三天特殊的病号饭,身体得以逐步康复。

在场部基建连还有件事:有一年修筑公路,过公路的地下水泥管道大概直径和宽度有两米多,每个重量都在半吨以上,这么大的家伙抬是抬不动的,只能靠滚动移位。那天我和范永康、孙增等5个同学,将水泥管道滚动移位时,碾压到一块碎砖,水泥管道立马向一边倒下,一旦倒下势必要压伤那一侧的人。我急忙冲过去用右肩去硬顶,不让它倒下来,哪知道水泥管道倾倒下来的力量远远超过我的支撑力,我反被它越压越低。眼看我的腿将被压住,几个同学都不约而同围过来,手推肩扛地让水泥管道慢慢放躺了下来。但我的右腿还是被压在下面,不过由于大家的帮忙缓冲,避免了一次断腿事故。我的右腿膝盖膜破损,整条腿毛细血管破裂呈现紫色,一个月后才慢慢恢复,然而落下了阴天下雨膝盖痠痛的毛病。

1973年下半年基建连分配到一个上学名额,经层层推荐,连队批准我为人选之一,最后被省商业学校录取。同学们、同事们的谦让和推荐,让我从心底里感激。从此我离开了农场,离开了同学们。商校毕业后先留校任教经济学,后来调省级机关工作,先后在省商业厅、省供销社、省医药公司等任职。在南京工作几十年,尽管与老同学分开了,但是与老同学的情意始终未断。只要有通知,我一定会赶去无锡报到,珍惜每次活动的机会,为的就是见见老同学。

2000年我在单位企业改制中受挫,情绪低落不知所措,回到无锡求教。温铭勋主动拿出他早先论证过的项目,与我商讨投资创业。荣建国请我喝酒,谈笑风生,表达的弦外之音是“豁达地对待人生的波折”。季健、郭锡廉都到场为我出谋献策,季健闪着一双智慧的眼睛,笑嘻嘻地对我说:“秋葆碰囶头了(碰壁),怕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那天郭锡廉陪我住在宾馆,躺在床上借着酒劲说了好多话,有一番话让我至今铭记: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能选择时就选择,不能选择时就去适应。顺利时要走得平稳,触霉头时(遇到困难)要勇敢面对。同学们的叮嘱和开导,让我增添了从挫折中走出来的无限勇气。人生中即使遇到更大挫折,我都将保持清醒,振奋精神,乐观向上,善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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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