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战国策《鲁共公择言》。

读到这一段：鲁君兴，避席择言曰：“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其中，“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中的“而”字极令人费解。

一天都没有想通这个“而”字，到底作何解。

此前，我认为“而”字作“之”解，则这一句为“帝女令仪狄作酒之美（者）”。

后来，我又认为这么理解不对，认为“而”字还是作递进连词“而且”，则这一句为“帝女令仪狄作酒且美（之）”。

请教朋友，认为“而”字作顺承连词，理解成“帝女令仪狄作酒且（酒）美”。

莫衷一是，不能定夺。

检索《说文》“酒”字，许慎曰：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从水从酉，酉亦声。一曰造也，吉凶所造也。古者仪狄作酒醪，禹尝之而美，遂疏仪狄。

其中有“禹尝之而美”，此处的“而”明显是递进连词“而且”，而“美”则是动词“以之为美”的意思。

遍索网络，都不得要领。

遍查古文观止诸版本，皆视“而”为不见，自顾自意译之。

长叹息！

把每一本虚词词典中的“而”字义项，一一代入此句，皆无有适合者。

那么问题可能在其他地方，比如，“美”字未必就是形容词“甘美”或“美味”。

整整一天，苦于不解此“而”字。准备放弃寻找这个“而”字的确解，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最后，我试着去国学宝典网上作最后的检索，输入“酒而美”，在宋朝窦苹的《酒谱》中，看到这一句“帝令仪狄作酒而美之”。

真让我大喜过望。

这足以证明，我此前想的“而”作递进连词“而且”是对的，因为“美”作动词“以之为美”，只不过原文省略了“之”而已。

总结一下：

原文：鲁君兴，避席择言曰：“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试译为：鲁共公起身，离开座席，选择言辞说：“从前，帝女让仪狄酿酒而且认为（酒）很美味，把它进献给禹，禹喝了而且觉得很甘美，于是疏远了仪狄，戒绝了美酒，说：‘后世一定有因为酒（而）亡国的人。’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