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陪着今夏躺下,静待体内药效发作。
两人皆是白色的寝衣,交握的手中些许血色凝结。
片刻,陆绎体内便是燥热,似乎有火焰汹汹烧着,手心里却能传来微凉之感。
这碗药太补,寻常人还不一定耐得住。
体内灼灼的气血吸纳着寒气入来。
体内一寒一热的相冲。
骨子是寒,身子倒是热的。
他闭目养神,等那药效过去。
……
今夏醒来时,看到陆绎,一时十分新奇。
是的,新奇。
主要是陆绎雷打不动,五更天就醒了。
她仔细琢磨一下,自成婚后,醒后能见着陆绎也就三两次。
真真是掰着手指都能算清。
大人此刻躺得十分正经,双手抱臂,眼眸紧闭,与她似乎很远。
就……昨夜睡着时,不是抱在一起的吗?
她第一眼看陆绎就觉得,此人定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凡尘女子谁敢沾手。或者说……就这人,他就该孤独终老才是,谁知居然是自己招惹了他。
她侧躺着,凑到陆绎跟前,下巴搁他肩上,轻抚着他的模样,那眉、那眼、那鼻、那唇……
这看着看着,无端生出贪恋,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而陆绎恰好睁了眼,看到那人蝶翼般的睫毛一眨。
今夏默默咽口水,默默转身背对陆绎,真是色令智昏,明知大人如此警觉,怎么就晕乎乎凑过去了。
陆绎侧身搂住今夏的腰,蹭了蹭她的发,“跑什么,亲就亲了,又不是不让你亲。”
“我就翻个身而已,谁跑了……”
她搭上陆绎的手腕,眉头微微一皱,转了过来探上陆绎的额,“大人怎么在发热?”
他,似乎在发热。
“不碍事。”那药太补了罢。
“赶巧姨和叔都在,我去喊他们给你看看?”
她想下床,却被陆绎拽了回来,他亲了亲她的后颈,“我清楚自己的身子,你陪陪我就好。”
今夏转过身来,捧着陆绎的脸,“怎么会突然发热?”
陆绎抵着今夏的额,随口掰扯,“巧婆婆炖了补盅。”
今夏忽然就笑了,似乎带着调笑,“巧婆婆可是真关心你。”
顿了顿,想起巧婆婆日常给她备的各种汤药,什么补血养气、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都有。
一碗补汤,就能喝掉半个月的俸禄。
“大人,巧婆婆都把我喂胖了!”
陆绎摸了摸,似宽慰,“没有。”
“有!”
“胖了,为夫也喜欢。”
今夏:“……”女儿家很看重自己是否多了两肉!
“大人今日这么懒?可是没有公务?”
陆绎笑了,终日睡到掐点起床的人,为何如此理直气壮说他懒?
“今日是节,懒些又如何?”他闭着眼,严谨自律的人,难得如此松散般。
案子办不完的,该歇就歇这事,陆绎还是知晓。
今夏眨了眨眼,“那……大人不办公了?”
“陪你过节。”
今夏眼中期待,“只是过节吗?”
今日还是她的生辰,节不节的不重要,主要是礼有没有……
“嗯。”
还嗯。
今夏泄愤般咬了咬陆绎衣襟外的清瘦锁骨。
陆绎掀了掀眼,眉头微微一皱,“别闹。”
今夏就真没再闹了,生辰不是什么大事,素来都是年纪上去才有办。
陆绎趟了片刻,很快就睡着了。
今夏撑着脸,歪头看着陆绎,大人这是……突然嗜睡?
陆绎醒来时,已经是午时。
垂眸看了眼怀中睡去的人。
夫人能睡这事,可能跟寒症没啥关系。
他一动,她就醒了。
今夏伸手碰陆绎的额,“大人似乎退烧了。”
陆绎将怀中的人抱开,“该起了,再睡下去,巧婆婆可又说我欺负你了。”
今夏起床服侍陆绎穿衣,忽然握了握手心。
摊开手,一道口子。
“何时伤着的?”
陆绎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亲手划开的口子,取了药替她抹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今夏:“???”这伤究竟怎么来的!
……
中秋佳节,京师热闹。
陆绎陪着今夏出门玩。
她素来喜好市井的热闹。
那河上杂耍、那小贩叫嚣、那庙会纷纭,她似乎什么都要看一眼。
看这凡尘热闹,也看那世间风情,清静河堤、花开满树、云卷云舒。
陆绎看着那眉眼带笑的人,“今日可是开心?”
“大人陪着,自然欢喜。”那人买了个兔儿爷,回头冲他笑。
陆绎也笑,她倒是一点都不贪。
什么样都满足,怎么就这般好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