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消停了。
岑福走向晗笙。
徒留血腥和焚烧过后的灵堂,她一人缩在角落里委实可怜。
“没事吧?”
晗笙……有点懵,哥哥这么直接走向她,旁人怎么看!
能不能让她低调点,她如今是连户籍都作假的李晗笙!
岑福将她扶起来,想带她离开这血腥之地。
晗笙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十一小姐的目光十分冷冽,带着审判与怀疑。
她抽回自己的手,“我没事,那什么……我去看看十一小姐。”
晗笙走向沈师依,那人却一剑指向她,气愤得语气不稳,“你将我沈家卖给锦衣卫?”
岑福立刻将晗笙护在身后,直面那柄利刃,绣春刀已是出鞘一寸,“十一小姐请收剑!”
晗笙看两人剑拔弩张,完了,难搞。
“小姐,我没有,当时情况紧急,我与岑同知有故交,这才……”
沈师依将剑收回,“你我二人,主仆缘分已尽。”
——能收为近侍,自然是看着欢喜。
——她信她,她却藏着秘密。
“十一小姐,我……”
晗笙还没解释完,岑福却将她拉回来。
“你待会与我一同离开沈府。”
沈府乱七八糟的,谁善谁恶分不清,晗笙实在不宜再待下去了。
“那我去哪?”晗笙不乐意,她无处可去。
“去哪都行。”
……
灵堂已然被锦衣卫给包围了。
沈拾肆身为代理家主,欲与岑福交涉。
岑福擦了擦刀上的血,“出去等,锦衣卫办案,办完了再与你说。”
一个眼神,锦衣卫列队,生人勿近。
大人跟沈拾肆有交情,可他岑福没有,所以他做起事来不讲情面。
说白了就是,大人唱红脸,他唱白脸。
沈拾肆没想到,对陆绎毕恭毕敬的同知居然是个刺头,“这是沈府的事,我身为家主,你不让我过问?”
“你不是还没拿到沈家印吗?”岑福略带讽刺,“放心,我不干什么,就是带管家回诏狱问话。”
“来人,清场。”
面对岑福的嚣张,沈拾肆并未动怒。
他只是站在外边等结果,肩上的刀伤隐隐渗着血。
……
灵堂内。
岑福看了眼伤痕累累的管家。
“沈万州伤二品诰命,锦衣卫按律捉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管家还在负隅顽抗。
岑福绣春刀一出,直指棺材里的尸体。
“管家,你总不至于让我捅一刀吧?”
“你让他醒来,与我去诏狱,至少还能活着。”
“你们惹了谁,你们自己清楚,若不是大人神机妙算,令我等在外布防,你们今晚都死 !”
管家左右为难。
棺中人却忽然坐了起来。
吓得晗笙一跳,躲到岑福身后——沈老爷诈诈诈尸了?
……
八月十四夜。
灵堂大火,焚烧了棺木,焚烧了尸首。
不大的一场火,却将棺木里的尸体烧得无从辨认。
锦衣卫同知以谋害朝明诰命的罪名逮捕了管家一众人等。
……
沈府一角。
华贵的庭院。
诡谲的黑衣落下。
“本以为沈万州死透了,没想到那老狐狸居然装死。”
“让你当家主,你当不上;让你杀沈万州,结果让锦衣卫将沈万州带走。你这事办的,我分外头疼。”
“属下有罪。”
黑衣透着不辨男女的妩媚,“若沈万州的嘴被撬开,如意台就要暴露了。”
“沈万州犯下的罪这么大,他敢说吗!”
黑衣接了满手的金桂,“诏狱的手段你不懂,想办法让沈万州闭嘴!”
“是!”
……
陆府正厅。
陆绎得知人抓到了,便让岑福回去歇息了。
今夏打着哈欠,虽然很困,但还是要陪着陆绎,“大人,你不去审他们吗?”
“大商贾,尽是傲气,没那么容易开口。”
“沈府的势力不可小觑,我不好明目张胆的用刑。”
“先磨一磨沈万州的锐气,也让如意台着急着急。”
陆绎看着月色从窗缝进来。
十四的月又大又圆。
不着急,过中秋先。
“大人,你都敢下毒了,用个刑怎么了?”
陆绎:“我何时下毒?你有证据吗?“
他那时没有钓出如意台,又怕沈万州跑路,那当然要留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