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国正处于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邻国印度当局罔顾事实、曲解历史,认为我们经济困难的内忧,无暇顾及边界上的事情,便趁机在边境地区蠢蠢欲动,竟然推行所谓的“前进政策”,武力侵犯我国藏南地区和阿克赛钦地区领土。不仅侵占了所谓的麦克马红线以南9万平方公里的藏南地区,还渗透到中方实际控制线以内,贴着中方哨所,建立了100多个据点。
面对印度的咄咄逼人,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和尊严不受侵犯,我国高层发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严正抗议,警告印度当局:“局势是险恶的,后果是严重的,我们要正告印度当局,勿谓言之不预也。”要求印度当局立即撤军,始终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和忍耐,采取了一系列避免武装冲突的措施。然而,印当局一再悍然拒绝我国多次提出的和平谈判解决边界问题的建议,决心铤而走险,诉诸武力,并在各处大量增加兵力,进行军事部署,向我边防部队进行猛烈炮击,挑起了大规模的边界武装冲突,继续蚕食我国领土。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高层领导人明白,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我国被迫派出一支部队对印自卫还击战,这场反击战在发起前就被定性为警告、惩罚性质的战争,分为两个阶段前后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第一阶段是反击敌人侵占我国的地盘,第二阶段是进攻,追歼敌军大获全胜。同时这场反击战,又分东(是指西藏方向)西(是指新疆方向)两线。所以,这场战役共有两个前线指挥官,一个是东线,一个是西线。东西两线的指挥官,东线是54军军长丁盛,简称“丁指”,西线是54军副军长、南疆军区司令员何家产,担任“康西瓦指挥部”总指挥。
先说东线,此地驻守的是印军号称精锐王牌11旅,标榜二战时击败“沙漠之狐”隆美尔军团,与德、日、意三国法西斯军队作过战,打遍欧、亚无敌手的劲旅。丁盛毫无畏惧,克服艰苦的自然环境,象《亮剑》李云龙说的:老子打就是精锐!率部向敌精锐主力发起全线攻击,我英雄的人民解放军再次表现出了王牌部队能打恶战、能克强敌的特有作风,战斗打响之后,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率先攻占战略要地“〇七”高地。
接着,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进入战斗,我军总攻全面开始,随着“丁指”一声令下,我军广大指战员冲入敌阵,每一个战士都毫无畏惧,有的拼尽全身力气用胸口死死压住炸药,轰隆,地堡上天,战士们抖抖土,起来了,接敌,拉火,读秒,鹞子翻身!河东高地、瓦弄机场及其以南地区全部被我军控制,打到天黑,所有高地都被我军控制。
同时,我军连续打退印军数次反扑,巩固了阵地,并迅速攻占所有重要高地。经过十小时的激烈战斗,印军前沿主阵地绝大部分被攻克,我军控制了瓦弄扎公,割裂了印军部署,向纵深发展,直逼瓦弄。接着,歼灭所有敌人,控制所有高地,昔日不可一世所谓精锐的猖狂,早已无影无踪,大部被歼,一部陷入了慌乱和惊恐之中,溃逃到峡谷、深山密林。是役史称 “瓦弄大捷”。
再说西线,此地有一座山名叫红头山,一直以来是属于中国的领土,由于地势很高,因此被当作天文观测的重要地区,当然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山势陡峭、空气稀薄,然而自60年代之前,印方不断的蚕食了这个地方,并修建了地堡,印军第114旅的一个营守在这里,妄图依托于地势加上坚固的防御工事,牢牢地守在这里。
当时西线印军正面空袭大,而且此时的印度军队作为“座山虎”,已在侵占我国领土有利地形上构筑了工事,储备了大量物资。特别是修建了碉堡,所有的碉堡排列成易于防守的阵型。这些碉堡体积巨大,射击面宽,凶神恶煞地对我军摆出了“1”字眼镜王蛇长蛇阵,整个态势为头对着我方,尾对着印度国内。既便于进攻、又便于防守,更便于补给,一旦我军展开强攻,势必伤亡较大。
总指挥何家产根据印军据点分散的弱点,制定了“集中兵力,迂回包围、近战夜战”的战法,战斗一开始,我军前沿就开始以猛烈的炮火,扫清外围的印军,使得他们不敢露头,在印军外围部队收缩的同时,两支迂回的部队很快从侧后方向实施突袭,而突袭的连队其装备也十分特殊,是仿苏制LP-50火焰喷射器,战士们悄悄潜伏到敌人地堡附近,利用喷火器,一瞬间就使得敌人地堡内一片火海。
通过激烈的战斗。我迂回部队一共拔掉了印军8个火力点,大大挫伤了敌人的锐气,红头山印军全部都被歼灭,接着一鼓作气连续在加勒万河谷、巴里加斯和班公洛地区等,有力打击了印军的嚣张气焰,敌军只得放弃阵地,仓皇出逃,当时有人描述“印度兵跑得漫山遍野,有的提着裤子,有的披着衣服,也不知道哪个战士等不及了,噌地一下跳起来冲过河追击,一个起来大部队哗地一下全冲出去了。”
通过我军的有力打击,印军现在才想起来逃跑显然是来不及了,枪等、卡龙、扯冬、绒不丢等地带的印军迅速被我军包了饺子。而负责左翼助攻的两个团也在同一时间发起反击,早就把印军的南逃的退路堵死了。拔除了印军越过边境线所设立的全部据点,取得了西线作战的胜利,维护了国家主权,总指挥何家产率领的边防部队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对印自卫反击作战的全面胜利起到了突出的效果。
高原不像平原地区,刺骨的寒风在山谷中肆虐着,呼啸着,呼呼的声音,听的人后背发凉。而且交通不便,根本不能通汽车,更别说火车了,这支部队既要当运输队,规定每个战士负重60至70斤,然后当战斗队,有时越过的地方一条仅能容纳一二人通过的羊肠小道盘踞在悬崖峭壁上,概括起来这里的地形就是12个字,即:山高、谷深、坡陡、林密、路险、水急,其困难和艰苦程度是超出想象的。我们的两位前辈,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中,率领部队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的确不易。
有意思的是,这次对印自卫反击作战东、西两线的总指挥丁盛与何家产,不仅是54军军长和副军长上下级的隶属关系,两人都是江西赣州人,家乡的距离相隔并不远的同乡,两人的年龄相差4岁,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参加红军的。丁盛是江西赣于都罗江乡上溪村人,何家产是江西赣州上犹营前蛛岭村人,两人老家的距离也就几十里路,说话的口音都非常相近。特别是在革命战争年代,两位战将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丁盛刚参加红军时是一名打旗手,主要工作是扛着红旗,要是和平年代,扛着一面旗帜走在前面那很威风的,但在战争年代,扛红旗必须领军冲锋,人在旗在,同时,必须站立在高处醒目的地方、向上级、向部属、向友邻等标示所在位置,要用军旗引导和指挥部队行动。因此,这种扛旗手往往是敌人攻击的重要目标,旗手在战场牺牲也是很多的。
然而,少年时期的丁盛有两个特点,即头脑灵活、跑得飞快,头脑灵活就必须第一时间反应快,机智,跑得快就是一旦发现对自己不利的危险,能快速躲避,这样就能在战火纷飞,枪林弹雨中保护自己,不会过早地牺牲。为此,每逢战斗激烈的时候,丁盛登高挥舞军旗,引领召唤热血沸腾,奋勇向前的红军战士,打了胜仗,作为旗官的他被领导瞩目,从此得名“丁大胆”。
因为丁盛的机智勇敢,加上中等个头的他平时话语不多,也挺文静,浓眉下一双挺大的眼睛,目光也挺温和,枪声一响立刻变得炯炯有神,透出一股逼人的杀气,他精明、果断,脑子快,有计谋,决心硬,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很快在红军队伍中脱颖而出,从班长跳升到连指导员,又从连指导员跳升为团政委。到了解放战争时期,他先是旅长、师长,特别是天津攻坚战,他要求炮兵延伸火力,派七十团往上攻,七十一团也从左翼突击,官兵如潮水般攻了进来,敌人关门的企图破灭了,红旗插上了突破口。特别是解放战争时的衡宝战役中,他带一个师快速穿插,切断了桂系军队的退路,致使敌方措手不及,为胜利创造了条件,从而受到上级嘉奖,1955年授予少将军衔,人称大胆将军。
比丁盛小4岁的何家产,原名何佳产,幼时家境贫寒,10岁才入私塾读书,就在刚读两年书的时候,因父亲病逝,家里无力再供他读书,小小年纪就去学理发。后来又学做衣服的裁缝,而跟着这名做裁缝的师傅,正是地下组织成员,于是,他加入了营前手工业赤色工会和青年团,从此走上革命的道路,那时,红军建立革命根据地,他参加当地的武装起义后参加红军队伍,先后红军担任独立团宣传员、湘赣省保卫局侦察员、技术书记、巡视员、红二军团第六师18团营特派干事、红六军团保卫局侦察员、红六军团52团连政治指导员等职务,随红二、六军团长征,爬雪山过草地,走完了二万五千里的艰苦历程,胜利地到达陕北。
抗日战争时期,何家产先后任八路军120师359旅营长、团教导员、组织股长等职务,参加南泥湾大生产,在他峥嵘的革命岁月里,最艰难的战斗要属飞狐口战役,那次战役,何家产带领的队伍面对的是日军中战斗力极强的辎重部队。看着战士一个个倒下,身为营长的何家产像一头猛虎,勇敢前进,不断地指挥队伍发起进攻。突然,一枚炮弹落在了何家产的脚边,他的腿被炸断了。
战士们看着何家产血肉模糊的腿,不禁流着泪低喊“营长”、“营长”、“营长”……而此时的何家产却咬了咬牙,撕下裤脚包扎好伤口,并冲战士吼道:“哭什么,老子只是腿断了,又不是人没了!”这时,他看见旁边有一个被扔掉的箩筐,于是说道:“把那个箩筐拿来把我装里面,快点!误了战机,老子第一个枪毙你!”他坐在箩筐里,被挑着继续指挥战斗,战士们也被他顽强的毅力鼓舞,一个个拼了命的杀敌,最后何家产带领战士们歼灭了敌人,炸断了腿却仍然坐在箩筐里指挥战斗的事迹,被人们广泛流传。
解放战争期间,何家产历任团长、副师长、师长,解放后任军分区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随后提拔为54军副军长,1961年晋升为少将军衔,和丁盛一起褡裆,出色地指挥了中印自卫反击作战,此役胜利结束之后,他调任福州军区担任司令部参谋长。
何家产的同乡、上司及战友丁盛,就在对印自卫反击作战之后,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他先后担任了新疆生产兵团、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广州军区、南京军区司令员,成为少有的担任大军区司令员的开国少将。令人感到惋惜和唏嘘的是,就在丁盛64岁的1977年的那个春天,正处于人生巅峰时期的丁盛,卷入错误路线,从南京军区司令员任上跌落下来,随后退出现役,撤销一切职务回老家由地方安置。
同样是丁盛撤职的1977年,何家产担任的职务是福州军区司令部参谋长,得知曾经共事的领导丁盛的事情,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站在正确路线上,坚决拥护上级的决定。以勤恳工作为荣,以贪图享乐为耻何家产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带领工作组赴南坪地区检查工作,在外洋地区部队工作十天,后来身体有病,他坚持到距离住地300多米的机关食堂去吃饭。当他脱下衣服走到食堂外面的台阶上时,疾病再次发作,顿时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战友们发现他神色不对,让他到就近的战士床上躺下休息,他仍不在意地耐着性子回到住地,以为躺了一会儿病就好了,谁知这次昏迷不醒,当战友们把他送到医院时,病情已相当严重。在整个抢救过程中,病情一直在恶化,令人痛心的是,经医治无效,不幸病逝,时年60岁,因公殉职何家产被上级授予“革命烈士”称号,此时距他的老领导丁盛撤职才几个月时间。
被装入错误路线圈子的丁盛,卷入旋涡历经磨难,先后下放到各地安置,这期间,他由于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军区司令员,成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居住在老家一条小巷内的一栋旧民宅里的时候,跟邻居们的关系处理得比较融洽,市民们看到一个70多岁的老人,提着篮子出入菜市场,人们都尊敬地称他为“丁将军、丁司令”,还与老邻居攀谈一些知名的人物,有时在院子里下下棋,每一次下棋不顺的时候,他总是感叹: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幸好他生活比较随便,随遇而安。后享受正师级待遇,居于南昌、南京广州等地,1999年在广州去世,享年86岁。
烽烟远去,斯人已矣。两位昔日同一战壕东西两线的指挥官,抗击侵略者的英雄都离我们而去,作为后人,仍然能感受到将军身上流尚的浩然之气: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艰险越向前。面对强敌,即使不敌,也要毅然出击;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要知道,有我们的先辈流血牺牲,换来近百年的和平,在我们的心目中,英雄们成了刚劲屹立、剑指长空的苍松翠柏;成了连绵起伏、昼夜守护的巍巍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