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知道,曹爽之所以会在“高平陵政变”中败下阵来,主要是因为他失去了世家大族的支持。但是,重新审视并分析一下当时的情景就会发现,如果能处理好一些细节、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的话,曹爽是完全有可能翻盘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他在这些问题上处理得当的话,司马懿压根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下面,我们就逐条分析一下曹爽在细节问题上犯的“七宗罪”。
01用人不当“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如果用这句话来形容魏明帝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曹爽的心情可谓恰当之极。
这一年,魏明帝曹叡自知不豫,便急招曹爽、司马懿二人为辅政大臣,共同辅助年仅八岁的幼主曹芳。其中,曹爽被任命为大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并录尚书事,成为帝国实际的军政一把手。曹芳继位后,又加曹爽侍中,封侯增邑,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风头一时无两。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势后的曹爽充分发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团队精神和高尚风格,把自家兄弟和亲朋好友全部安排到重要岗位上,坚定不移地践行了有福同享的理念——当然,他此时还不会想到,十年之后,他们又坚定不移地做到了有难同当。
曹爽做的第一件事是架空司马懿一党,方式是明升暗降、明尊实贬,将司马懿由太尉晋为太傅,趁机捋夺兵权;其心腹蒋济则由领军将军晋为太尉,但却不仅没有司马懿原来的兵权,甚至连禁卫军权也没了。
丁谧画策,使爽白天子,发诏转宣王为太傅,外以名号尊之,内欲令尚书奏事,先来由己,得制其轻重也。
曹爽做的第二件事是大封自家人。曹羲被任命为中领军,统禁军五营中的中垒、中坚两营;曹训为武卫将军,统禁军武卫营;曹彦为散骑常侍,表弟夏侯玄则被任命为中护军,总统诸将,并负责选拔举用军队武官。这样,京师禁军完全掌握曹爽一族手中。
不仅如此,曹爽的少年玩伴何晏、邓飏、李胜、丁谧等人,也全被招入朝中并担任要职。其中,丁谧、何晏、邓飏被封为尚书,何晏还担负着官员选拔之责;李胜为河南尹、毕轨为司隶校尉,控制京城内外权柄;同时令尚书奏事时先向自己汇报,由自己权衡轻重后再询问司马懿,其后渐渐连询问司马懿对政令的看法都不做了,开始自专政事。
爽弟羲为中领军,训武卫将军,彦散骑常侍侍讲,其馀诸弟,皆以列侯侍从,出入禁闼,贵宠莫盛焉。南阳何晏、邓飏、李胜、沛国丁谧、东平毕轨咸有声名,进趣於时,明帝以其浮华,皆抑黜之;及爽秉政,乃复进叙,任为腹心。
……乃以晏、飏、谧为尚书,晏典选举,轨司隶校尉,胜河南尹,诸事希复由宣王。
前面的任命虽然有些许用人唯亲之嫌,但毕竟都还是曹家的人。后面这帮人就有点过分了,大致是一群绣花枕头的“官N代”,魏明帝就非常讨厌他们华而不实、不务正业,整天热衷于搞“阿党比周”、“毁教乱治,败俗伤化”的事,所以一直有意打压。
初,飏与李胜等为浮华友,及在中书,浮华事发,被斥出,遂不复用。
曹爽执政后,“志同道合”的他们迎来了事业的春天,但事实证明,曹叡的眼光是正确的,《魏略》中的两则小故事记载了这帮人是如何给曹爽挖坑的。
故事一:邓飏非常喜欢贪赂,他曾对臧艾许诺说要给他一个高职位。作为交换,臧艾就把自己父亲的一个小妾送给了邓飏。对此,洛阳城内编排说:邓飏拿官位换女人。何晏在选人用人方面做得不好,就和邓飏有莫大的关系。
飏为人好货,前在内职,许臧艾授以显官,艾以父妾与飏,故京师为之语曰:"以官易妇邓玄茂。"每所荐达,多如此比。故何晏选举不得人,颇由飏之不公忠,遂同其罪,盖由交友非其才。
故事二:
民间有人把何晏、邓飏、丁谧比作是曹爽豢养的三条狗,随时根据曹爽的指令出去咬人。其中又以丁谧为甚,像把郭太后赶出皇宫、贬抑司马懿及其党羽等都出自他手。
故于时谤书,谓"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三狗,谓何、邓、丁也。默者,爽小字也。其意言三狗皆欲啮人,而谧尤甚也。奏使郭太后出居别宫,及遣乐安王使北诣邺,又遣文钦令还淮南,皆谧之计。
曹爽一党的独断专行和倒行逆施惹来了朝野上下的一致敌视,尤其是无故被排斥出权力中心的另外一位辅政大臣司马懿。
司马宣王由是特深恨之。
但曹爽等人丝毫没有觉察到暗处的目光,仍旧在由着性子胡作非为。
02行为不检一帮“官N代”和纨袴子弟聚在一起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一心为公、政治清明是指望不上的,吃喝玩乐、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倒是全部在行。
以何晏为例,他不仅伙同他人私分了洛阳、野王等地的公有桑田,把皇后、公主的私邑据为己有,还多次侵占公物,甚至把黑手伸到了各州郡。
他还滥用职权,挟私报复。因为和廷尉卢毓不和,便以卢毓手下人犯错为由,先将其免官,然后才向皇帝汇报。
何晏等人都能这样,曹爽就更不用提了。他的衣食住行和皇帝一个标准,皇帝有的他全都有;自己家里妻妾成群还不知足,居然偷偷地将皇帝的才人以及将吏、师工、鼓吹、良家子女带回家中供自己享乐;他又矫诏将几十名才人送往邺城,委托明帝的婕妤将她们培训成伎工;还擅自将皇家乐器、武库中的兵器据为己有;甚至挖地为窟,进行豪华装饰后与何晏等人在里面饮酒作乐。
晏等专政,共分割洛阳、野王典农部桑田数百顷,及坏汤沐地以为产业,承势窃取官物,因缘求欲州郡。有司望风,莫敢忤旨。晏等与廷尉卢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过,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绶,然后奏闻。其作威如此。爽饮食车服,拟於乘舆;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妻妾盈后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将吏、师工、鼓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为伎乐。诈作诏书,发才人五十七人送邺台,使先帝婕妤教习为伎。擅取太乐乐器,武库禁兵。作窟室,绮疏四周,数与晏等会其中,饮酒作乐。
对这种种不轨甚至僭越的行为,曹爽的二弟曹羲大为忧惧,曾多次规劝,但曹爽却始终不以为意。
羲深以为大忧,数谏止之。又著书三篇,陈骄淫盈溢之致祸败,辞旨甚切,不敢斥爽,讬戒诸弟以示爽。爽知其为己发也,甚不悦。羲或时以谏喻不纳,涕泣而起。
果然,所有这些在日后都成为被司马懿绞杀曹爽的罪名和政治借口,他借此在道义上占据了制高点,说曹爽就是乱政的赵高,自己则是受诏辅政、拨乱反正的伊尹、霍光,实在看不下曹爽祸国殃民的种种乱行,才不得已出手。
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僣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槃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侯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
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枉言?昔赵高极意,秦氏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受命之时也。
当曹爽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的时候,司马懿在做什么呢?
03司马示弱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孙子兵法·计篇》)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六韬·发启》)
受诏辅政之初,作为后辈,曹爽对司马懿其实是既敬且畏的——敬是因为司马懿四朝元老、勋业俱隆,惧是因为司马懿能力出众,根本不会甘居人下。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事变更尤其是完成对朝堂的完全掌控之后,他对司马懿的敬畏之心不仅渐渐淡化,而且还日趋轻视。
司马懿是什么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他比谁都明白,所以在发现曹爽的态度变化之后,不仅不再过问政事,还称病不出,尽量避免与曹爽正面相见。
宣王遂称疾避爽。
礼貌虽存,而诸所兴造,皆不复由宣王。宣王力不能争,且惧其祸,故避之。
不过,在逐渐摸清曹爽的虚实之后,司马懿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但却仍然小心翼翼,并时刻做好战斗准备,他的主要手段就是:示弱。
正始九年(公元248年)冬,曹爽一党的李胜被任命为荆州刺史。临行前,他被安排去司马懿府上,以告别之名、行刺探之实。
这种小把戏当然瞒不过老狐狸的眼睛,司马懿将计就计,以一番羸弱不堪、行将就木的表演成功骗过李胜,并让曹爽因此彻底放下了戒备。
宣王密为之备。九年冬,李胜出为荆州刺史,往诣宣王。宣王称疾困笃,示以羸形。胜不能觉,谓之信然。
对于这个细节,《魏末传》记载的更为详细和传神,把一个目不能视物、耳不能听音、手不能自主、口不能饮粥的司马懿,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李胜面前。
爽等令胜辞宣王,并伺察焉。……宣王令两婢侍边,持衣,衣落;复上指口,言渴求饮,婢进粥,宣王持杯饮粥,粥皆流出沾胸。胜愍然,为之涕泣,谓宣王曰:"今主上尚幼,天下恃赖明公。然众情谓明公方旧风疾发,何意尊体乃尔!"宣王徐更宽言,才令气息相属,说:"年老沈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好善为之,恐不复相见,如何!"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也。"宣王乃复阳为昏谬,曰:"君方到并州,努力自爱!"错乱其辞,状如荒语。胜复曰:"当忝荆州,非并州也。"宣王乃若微悟者,谓胜曰:"懿年老,意荒忽,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刺史,盛德壮烈,好建功勋。今当与君别,自顾气力转微,后必不更会,因欲自力,设薄主人,生死共别。令师、昭兄弟结君为友,不可相舍去,副懿区区之心。"因流涕哽咽。(《魏末传》)
听着李胜的汇报,曹爽的心情慢慢飞了起来,他相信,在权力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自己了。
……胜辞出,与爽等相见,说:"太傅语言错误,口不摄杯,指南为北。又云吾当作并州,吾答言当还为荆州,非并州也。徐徐与语,有识人时,乃知当还为荆州耳。又欲设主人祖送。不可舍去,宜须待之。"更向爽等垂泪云:"太傅患不可复济,令人怆然。"(《魏末传》)
但令曹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李胜的回复敲响了他生命的丧钟!
04大意祸生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别不拿这句话当回事,你看关羽一大意,荆州没了,命也没了;而曹爽一大意,则是不仅全族没了,连曹魏的基业也给整没了。
他在陪曹芳祭祖的时候被司马懿抄了后路。
正始十年(公元249年)正月,曹芳要去高平陵祭扫魏明帝,按照惯例,曹爽是肯定要陪同的。临行前,桓范对曹爽说,我们不能全都出去,得留下一部分人看家,要不然的话,如果有人借机在背后生事,把城门一关,我们谁也进不来。
曹爽一听却大不以为然:就现在的洛阳城来说,谁也没有能力、更没有胆子这样做。说完便不顾桓范的劝阻,坚持倾巢而出。
十年正月,车驾朝高平陵,爽兄弟皆从。
爽兄弟先是数俱出游,桓范谓曰:"总万机,典禁兵,不宜并出,若有闭城门,谁复内入者?"爽曰:"谁敢尔邪!"由此不复并行。至是乃尽出也。(《魏晋世语》)
司马懿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他先是占领洛阳武器库,给随从和死士发放兵器,派弟弟司马孚和大儿子司马师占据皇宫门户司马门,然后进宫拿到永宁太后(明帝皇后)的废掉曹爽兄弟的懿旨(太后此时被挟持,已无自主权力)并对外宣布,由此占据道义制高点。
其次,亲自带兵出城,堵在了高平陵回洛阳的唯一通道——洛水浮桥上。
帝于是奏永宁太后,废爽兄弟。时景帝为中护军,将兵屯司马门。
宣王部勒兵马,先据武库,遂出屯洛水浮桥。
做完这两步,从形势上来看,司马懿好像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
事实果真如此吗?
不然,此时看似形势对司马有利,其实是虚有其表、色厉内荏。
原因一:皇帝在曹爽手里,相较而言,司马懿手里的太后懿旨没有任何效力;
原因二:司马懿手下没人,由于自己和蒋济等人早早地被夺了兵权,司马懿空挂了一个太傅的荣誉称号,不仅没有兵,就连调兵的权力都没有——他们爷几个能够使唤的,就只有司马师偷偷训练的三千死士而已。
所以,此时的司马懿,仍然一点胜算都没有。
所有这些,曹爽知道吗?
05优柔寡断曹爽糊涂,但是他手底下有明白人。
最典型的便是时任大司农的桓范,他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对比,虽然现在被抄了后路,但优势仍然在曹爽一方,如果布置得当,翻盘很容易。
所以,在充分权衡利弊之后,留在洛阳城里的桓范,拒绝了司马懿的入伙邀请,冒险矫诏出城投奔曹爽,并劝曹爽以皇帝的名义招兵勤王,讨伐司马懿。
大司农沛国桓范闻兵起,不应太后召,矫诏开平昌门,拔取剑戟,略将门候,南奔爽。……范说爽使车驾幸许昌,招外兵。
遗憾的是,桓范正确地估计了敌我形势,却错误地估计了曹爽兄弟的智商。
桓范说,政治斗争的结果就是你死我活,根本不能奢望竞争对手会对自己网开一面。普通人即使只有一个帮手,还想着拼死一搏,何况我们的筹码还是当今皇上。所以只要振臂一呼,全天下都会来帮我们的。
爽兄弟犹豫未决,范重谓羲曰:"当今日,卿门户求贫贱复可得乎?且匹夫持质一人,尚欲望活,今卿与天子相随,令於天下,谁敢不应者?"羲犹不能纳。
面对桓范的深刻剖析和泣血直谏,曹爽兄弟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全程迷迷糊糊,茫然不知所措,白白地坐失良机。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
气得桓范大哭道:曹真如此优秀,怎么竟生了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今天要陪着你们被灭族了。
范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犊耳!何图今日坐汝等族灭矣!"
对于这种情况,司马懿那边早就料到了,所以人家一点都不担心。
大司农桓范出赴爽,蒋济言于帝曰:"智囊往矣。"帝曰:"爽与范内疏而智不及,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注:干宝晋书曰:桓范出赴爽,宣王谓蒋济曰:"智囊往矣。"济曰:"范则智矣,驽马恋栈豆,爽必不能用也。")
宣王知,曰:"范画策,爽必不能用范计。"
更为奇葩的是,曹爽不听桓范的忠直之言,却对司马懿以及心向司马懿的许允、陈群的话深信不疑。
06轻信人言在得知曹爽不用桓范之计、仍然在伊水南岸按兵不动的消息后,司马懿不慌不忙地对弟弟司马孚说,皇上万金之体,可不能露天而宿,得赶紧派人去送帐蓬和吃的东西。
司马懿此举大有深意,一是让曹爽看看自己的气定神闲和居高临下,从精神上对其施压;二是借机探听虚实,以作后招。
爽留车驾宿伊水南,伐木为鹿角,发屯甲兵数千人以为卫。(干宝《晋纪》)
宣王语弟孚,陛下在外不可露宿,促送帐幔、太官食具诣行在所。(《魏末传》)
曹爽果然大为惊惧。
这时,侍中许允和尚书陈泰则不失时机地来劝说曹爽:你最好尽早向司马懿投降,这样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
对此,曹爽丝毫不觉有异,还傻乎乎地派两人为使,告诉司马懿说自己错了,正在听候差遣。
司马懿很是爽快,让许、陈二人回复曹爽,说他已经对着洛水发了誓,只罢免曹爽的官,绝不会要他的命。
曹爽一听大喜,不仅非常痛快地交出了兵权,还乐呵呵地说,我当一个普通富翁还是没有问题的。
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说爽,使早自归罪。爽於是遣允、泰诣宣王,归罪请死,乃通宣王奏事。遂免爽兄弟,以侯还第。
宣王使许允、陈泰解语爽,蒋济亦与书达宣王之旨,又使爽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谓爽,唯免官而已,以洛水为誓。爽信之,罢兵。(《魏晋世语》)
爽既罢兵,曰:"我不失作富家翁。"(《魏晋春秋》)
一个可怜的政治小白。
07被诬谋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曹爽当年的种种僭越行为不仅让其获罪,最后还要了他的命。
当年,曹爽能偷偷地从宫里往自己家里领人,没有内应是做不到的,他的内应就是黄门张当。
在曹爽倒台后,张当也作为同党被捕入狱。在那里,他被司马懿赋予了新的使命——作“污点证人”,举报曹爽,以求戴罪立功。
于是,张当勇敢地、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说曹爽和何晏等人对太傅的宽宏大量不仅不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反而狼子野心、阴谋造反,而且兵练好了,时间也定好了,就在当年三月。
初,张当私以所择才人张、何等与爽。疑其有奸,收当治罪。当陈爽与晏等阴谋反逆,并先习兵,须三月中欲发。
那还了得,于是曹爽、何晏等人全部被捕入狱,司马懿专门召开大会讨论处理意见。会上,大家一致认为,以曹爽为首的这群人,吃着国家的俸禄、肩负先皇的委托,不思报国,反而觊觎皇位,真可谓大逆不道,所以不灭他们的三族都不足以平民愤。
於是收晏等下狱。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诏,讬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飏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人,皆为大逆不道"。於是收爽、羲、训、晏、飏、谧、轨、胜、范、当等,皆伏诛,夷三族。
曹爽被以谋反定罪,可以评为嘉平年间的最佳笑话——手上有皇帝、有兵的时候没有行动,收缴了武器、并被软禁之后突然想谋反了?
没办法,如果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诬其谋反是成本最低、程序最简单的借口之一——君不见刘邦杀韩信、刘恒惩治周勃、刘义隆诛檀道济、朱元璋族蓝玉,都是用的这一招。
就这样,曹爽以他最不希望的方式被杀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你自己浪费了机会,机会会以一种相反的方式来回馈你。
曹爽,你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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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后汉书》、《三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