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福:青海花事——深山杜鹃开端午

拓客说宗教 2024-04-03 02:55:08

马有福/文

深山杜鹃开端午

花开端午。

这是又一场季节的约会。

在青海赏花人的心目中,每年的花事中最不能忘记的还有端午杜鹃。每每到了端午节,人们一方面忙着包粽子、插柳叶,把自己的心思照例寄放南国,使其与中国文脉一端的屈原和汨罗江保持一份藕断丝连的千古联系;另一方面,总迫不及待地念想着身边深山里的串串杜鹃,恨不能把杜鹃开放地周遭苔藓的山野味都一股脑呼吸到自己的鼻腔里,化作那段时间里特有的一缕鼻息。

文化和自然就这样沉淀在青海人的记忆里,成为青海花事一景。这一段时间,正是河湟谷地的各类作物出土的季节,人的感觉毫无缘由地非常新鲜,一缕微风都可以在心中掀起一番波澜,更何况,在节日氛围中的原始记忆一一都复活在大脑深处,常常把人引出家门,引向祁连山、娘娘山皱褶里那些似曾相识的山坳一角。从互助、大通到门源、天祝,这一路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只要是阴山,只要是一方静境,只要有一番披荆斩棘的功夫,人人都可接近那一身清芬、洁白如雪的杜鹃花。

杜鹃花

杜鹃花是野花,大都盛开在深山里,其周围不是层层叠叠的麻柳、西番柳,就是黑刺、悬崖,没有一番走山的腿脚功夫,就断然无法走近它的身边。但越是这样,我们对它的追逐就越一发而不可收。多少次,我被脚下的麻柳、金露梅丛绊倒在山坡上,彻底躺倒在岁月厚集的苔藓上,享受到说不清的、原始的舒适。有时,身体斜仰在灌木丛中,人有一种接通了天地的感觉。有时,脚挂在灌木丛的枝丫上,手扶着苔藓,人有一种凌空飞翔的感觉。为了一丛或一大片杜鹃,人虽折腾了个半死不活,但就是从来感觉不到劳累。最为神奇的是,有病的人,也会焕发出各自短暂的生机。

人们在追逐杜鹃花之时相遇了各种各样的自然。那赏看杜鹃花的道路风景远胜于杜鹃花本身。出门即风景。端午前后,蒲公英早就放开了步子,沿着海拔的阶梯,从川道河边一直开上了浅山塄坎,并直逼高山悬崖,撒一路金黄与温暖,挺向岁月深处,留下一路金黄的梯层,任人随意攀援。与蒲公英一样,沿着山路海拔攀援的植物还有马莲花。它们蓝莹莹的,宛然天空的一角,标示着一地的农事时间,伴着拔草的农妇,艳丽在田野路边。与它们截然不同的是,悬挂在深山里的那一丛一丛绵延不断的穗状白花,青海农民把它们叫胡儿条。当它们开遍原野、装点野性的深山之际,杜鹃花就会次第现身。一团一团的。一嘟噜一嘟噜的。一片一片的。花团锦簇,白了山坡,宛然曾经的积雪,挂在那脆柔的枝干上了。

杜鹃花真可谓花中仙子。其花瓣洁白如玉,其花蕊红白相间,宛然淡淡的口红,整体看上去,就一身粉团,满瓣优雅,毫无招摇之态,对周围的一切始终怀着一份不理不睬的冷淡和不屑,简直有点冷艳。若是忍不住采摘几束,没一会儿,花瓣就像雪片般陨落,早没了原始的繁盛与娇嫩。

既然如此桀骜不驯,我们也就只好随它进山追赏。就是这样,它也不等我们细赏慢品。在我的印象里,端午前后,花开没几日,山脚的杜鹃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地攀升到了山腰、山巅,直至走向另一处海拔更高的深山,简直如一缕闪电,说谢就谢了,说隐就隐了,如一场梦。

不过没关系,它一溜烟消失的山野里还有花期很长的银露梅、金露梅以及开着紫色、黄色喇叭花的锦棘儿等深山野花,它们秉承杜鹃掀起的山野清气,传递花期盛开的接力棒,直至霜满山野,雪落高原,最终将自己全身心交付冬天。

谁说青海花事不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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