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意外的美餐(将蛇骨包好,虔诚地为精灵举行了河葬仪式)

叶工讲故事 2023-11-25 08:30:06

作者:孙万慷

1968年底,我们来到了云南,被分配在红卫农场六队,我和张涛、张信才两位上海知青同住一间房。虽说是“房”,但也仅是在河边以竹排搭建起来做围墙的茅草屋,俗话说“开门见山”,我们的屋子真是不开门也能“见山见水见红土”。

在梯田大会战的日子里,我们每天天蒙蒙亮就匆匆起床,草草洗漱后吃了连队大锅灶的清汤淡饭,就赶忙上山挖梯田了,午饭则是由炊事员挑担送上山。会战期间,我们经常是摸黑下山,回到连队,随便吃上几口饭菜,便要参加队里召开的“三忠于四无限”的工作会。一天下来后,早已筋疲力尽,很多知青经常是穿着带有盐花的工作衣倒头便睡。第二天,又会被“铛铛铛”的起床钟声惊醒。披星戴月般的生活让我们觉得疲惫不堪,那时休息与饱餐简直成了我们幸福的奢望。

1969年2月的一个星期天,大会战终于告一段落,队里宣布休整一天。这对我们知青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虽然依旧是清汤淡水的伙食,不过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放松放松,也不失为一件大快人心的美事。当时半军事化的农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休息天只开两顿饭,本身就油水少得可怜,还要少一顿饭,唉······已经不错了。

那天吃完早中饭,张涛和张信才都到小河边去洗衣服,我则躺在蚊帐里哼着小调,闭目养神。突然蚊帐外响起呼呼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只见一条青褐色的长蛇盘旋在我床边的地上。从小到大从未如此近距离与蛇对视,蛇整个身体呈S型匍匐在地上,显得十分柔软而又有韧性,椭圆形的头下张开的大口中猩红的信子一伸一缩,发出“嘶嘶”的响声,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露出阴阴的光,我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蹦地一下从床上跳到了地上,也顾不得只穿着背心短裤,赤着脚夺门而出,边跑边喊“屋内有蛇,屋内有蛇·····.”。中午,寂静的连队一下子热闹起来。湖南、景谷的老工人、四川的老知青、上海的小知青都纷纷赶来,他们有的手握砍刀,有的手持锄头,更多的是好奇而来的小孩,手里捡了许多的小石头和土块。一眨眼,大家就将茅草屋围得水泄不通,呐喊声、石头土块的击打声此起彼伏,想必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着了,它一下子从屋里蹿到了草屋顶上,瞪着凶凶的豆眼窥视着。小孩们不约而同地将泥石块扔向房顶,雨水般地砸向长蛇,长蛇发怒了,呼地一下从屋顶直冲下来,孩子们四处奔跑闪开了一块空地,有老工人大喊“打蛇要打七寸”,但千刀万锄哪里还顾得上七寸,一下子就将长蛇置于死地。

蛇死了,如何处置,众说纷纭。有人说:蛇是精灵,为了辟邪,应将它妥善埋葬;又有人说:应将死蛇抛入河中,随波逐浪,这样能消除气息,以免晚上有其它蛇寻衅报复。但更多的是饥肠辘辘的知青,看到如此之好的尤物怎肯轻易抛弃,在我们隔壁的湖南老工人老瞿说:“这蛇拿到老工人家里去烧煮是不可以的,他们有顾虑,你们可以在小河边挖一个土灶,我借个大锅给你们,这样问题就解决了”。于是,我和张涛等知青找来秤和尺,一秤一量,好家伙竟有9斤多重,2米多长。为了共同的心意,知青朋友们不分彼此,纷纷动起手来,我挖灶,你打水,他备柴,忙得不亦乐乎,老瞿则从家中拿来油、盐和锅。不一会,蛇肉香味弥漫了整个小河旁。人们都说蛇肉比鸡肉更鲜美,在那个年代能吃上鸡肉就已经非常稀罕了,何况是如此鲜美的蛇肉。一锅美味蛇肉足足盛了八大碗,饥渴已久的知青们团团地围坐在土灶旁,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意外的美餐,大家都是第一次尝到这鲜美无比的蛇肉,所以最后连蛇汤也喝得一滴不剩。为了保证精灵们晚上不来光顾,知青们又找来几大张报纸将吃剩的蛇骨包好,虔诚地为精灵举行了河葬仪式。在农场艰苦的日子里,妙趣横生的此情此景也给我们带来了难得的欢乐。

回到上海以后,我也吃过诸如大王蛇此类的蛇肴,却怎么也体会不出当年的美味。回想起这一意外的美餐,真是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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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