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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铁锤
嫡姐是钦定的太子妃,却热衷于行侠仗义。
大婚那日,她丢下阖府选择浪迹江湖。
途中,她与微服私访的太子重逢,成就一段千古奇缘。
成为太子妃时,她叹息:
「果然凤命乃是天定,非人力可违。」
然后随她一路奔波的我,被赐婚给她所结识的丐帮兄弟。
她登上凤位那天,我被郁郁不得志的乞丐活活打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嫡姐逃婚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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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宝珠成为皇后时,我正被一条铁链拴在破庙里供人凌辱。
李大柱缩在篝火旁嘲讽:「宝珠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自甘堕落的妹妹。」
他神情激愤,无数次后悔没能被陈宝珠提拔,又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当初嫡姐回宫之时说过,潇洒天地间的自由,她无法享受,只希望她的妹妹能够拥有。
太子为满足她这唯一的心愿,赐婚我和李大柱,并下旨让我们永远浪迹天涯。
所以我不能回到京城家中,不能向姨娘求助,甚至不能做活计养活自己。
只因她一句江湖人生性洒脱,不受俗物约束。
「要不是你,我现在就能和其他人一样当官了,哪怕当个侍卫,也比娶了你好。」
李大柱又喝醉了,数九寒天,他扒光我的衣服,对我拳打脚踢。
其实,嫡姐是回来过的。
她带走了除我和李大柱之外的所有朋友,就连当初帮助过她的店小二都有了虚职在身,穿着锦衣华服,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自那之后,李大柱才开始发了疯似的打我。
被凌虐半年之久,又挨饿受冻,我意识渐渐模糊。
我看到李大柱拿着火把走了过来,火光瞬间笼罩了全身。
「你死了,我就还是宝珠的好兄弟。」
「我要去京城做大官了。」
一片红光过后,我回到了陈宝珠大婚当日。
前世,我为陈宝珠送去福果,正好碰见她扮成丫鬟,背着包袱要逃婚。
「若不想你姨娘不明不白死在后院,就换上衣服跟我走。」
如上辈子一样,陈宝珠将衣服扔在我脸上,丝毫不害怕我会出逃告密。
我顺从地将衣服穿上。
她挑挑眉,似乎欣慰于我的识时务,「果真是下贱胚子,这衣服还挺适合你。」
「日后你便扮作我的婢女,好好随我享受一番世间自由。」
陈宝珠意气风发,对未来一脸憧憬。
我拎着包袱跟在她身后。
「长姐放心。」
这次,我定会让你享受一辈子的自由。
2
到达清水镇时,陈宝珠早已疲惫不已。
没了刚出门时的悠闲自得,自然也不关心晕倒在地的苦命人。
「什么臭乞丐,滚远点。」
她捏着鼻子绕过,不耐烦地踢了一脚。
上辈子李大柱也是这样倒在她面前。
她是怎么做的呢?
好像是叹息一声可怜,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后退一步,嘱咐我把他背到客栈,见我犹豫,她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高高在上地指责。
「小青,我们行走江湖要有担当,讲义气,世间生活不易,既然看到了就应该仗义出手。」
她说不易,是谁不易呢?
是她坐在马车里面,而我抱着迷路的孩子走了五里路,说车下更好看路。
是她拿钱赎回误入歧途的女子,却因差了几两银子,不得已将我留在青楼过夜。
是她买了大批粮食要送给贫苦老人,却舍不得几文搬运费,让我从早搬到晚。
「莫不是你嫌弃他是个乞丐,可我告诉你,乞丐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们活在世上不受拘束,随心所欲,可比你这样蝇营狗苟,到处钻营的人来得畅快自由。」
一番话赢得满堂喝彩,连装晕的李大柱都醒了过来,目露赞同,要交她这个朋友。
可现在,估计李大柱要气得从地上蹦起来了吧。
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拉拢了一帮地痞无赖成立了丐帮,美其名曰「追求逍遥自在」。
陈宝珠不回头走远了,我叹息一声,摸出最后几两银子塞在他手中。
「我替小姐向你道歉了,这些钱是我的私房钱,你拿去看病吧。」
3
陈宝珠出府带的钱财,在我一声声「可怜人」中散了个干净,又没有夫人的暗中补贴,连客栈都住不起。
落脚地方也不再是上辈子的两进小院,而是四家合租的大宅院。
十几口人,吵吵嚷嚷,一进院子,陈宝珠便拉下脸来。
「什么破地方,莫不是坑我们的吧?」
一句话,将牙人和院中诸人得罪了个干净。
她也发觉了场面的尴尬,撇撇嘴走了进去。
洗漱一番后,她的慈悲仗义心肠又回来了,带着擦洗干净的佩剑出了门。
我借口要收拾屋子留了下来。
这辈子,我可不想被她牵连。
想到李大柱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陈宝珠这次要吃不小的苦头了。
上辈子,李大柱因为陈宝珠那一番话,认定我拜高踩低,此后多番为难我。
往身上泼泔水,指使人偷我钱袋,将我打晕剪掉头发。
而陈宝珠看见了,只是轻轻一笑,「兄弟们跟你闹着玩呢,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在我心疼地抱着掉落的头发时,她阴沉着脸,颇为不耐。
「摆出这副哭哭啼啼的矫情样子给谁看,跟你姨娘一样就会勾搭人。」
我不敢反抗,因为姨娘还在府里。
这辈子自然也是如此,但是没关系,只要不是我出手,她就抓不到我的错处。
陈宝珠傍晚才回来,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头发也被剪掉一半,稀稀疏疏地披在身后,被人推了进来,一见我就两眼放光。
「我的婢女比我更好看,用她来换我,便宜你那瘸子兄弟了。」
「下人配瘸子,天生一对。」
「如此我做主给你配一门好婚事,也不算薄待你。」
如同上辈子,一句话,便决定了我的命运。
那帮人也带了几分犹豫。
他们只是图财而已,头一次遇到这种忙不迭将人推出去的,自然手足无措。
昏暗的夜色中,人群后面的李大柱微微点头,为首的人才同意了这场交换。
临走前,陈宝珠依旧是看好戏的表情。
「小青,日后可要伺候好你那位乞丐夫君啊。」
4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你家小姐实在太过猖狂,我虽是乞丐,但也有尊严,我们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学会尊重别人,实在没想到她会把你交出来。」
从李大柱口中,我才知道,陈宝珠出门行侠仗义,看见瘸子跟临街的寡妇拉拉扯扯,便冲了上去。
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要拉着寡妇对簿公堂,引得大批人围观。
寡妇当即红了脸,跑走了,瘸子也被她一脚踹翻,摔得鼻青脸肿。
「我这兄弟好不容易能成个家,现在李大嫂臊得不敢见人,还在隔壁哭呢。」
他说得冠冕堂皇。
但重来一次的我,怎会不知道这是他们坑蒙拐骗的策略。
不明真相的外乡人见义勇为,得知是误会后,就会留下钱财弥补一二。
他们就靠着这出戏,骗取钱财,维持生计。
见我垂头不言,李大柱拍了拍胸膛,「我们江湖人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事与你无关,你可自行离开。」
离开?
没看到你们的下场,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李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孤身一人又如何自处?」
泪眼汪汪的样子,让李大柱英雄感爆棚。
我最终在大杂院安身,又适时表现出绝佳的刺绣功底,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
反之,陈宝珠的日子不好过啊。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我特意挑选了小心眼、爱占便宜的邻居们,派上了用场。
成天不是淋湿她的衣服,就是不小心将尿罐倒在她门口,几天下来她为数不多的衣服都被毁了个干净。
她自然是气得要死,但对上一群口无遮拦、攻击力爆表的婆子们,也只是无能狂怒。
不过没几天她就找到了新的乐趣。
出门行善。
整个清水镇都知道镇上来了个假菩萨。
假菩萨,真仗义。
不是去富商门口让他们捐钱救助贫苦百姓,就是将酒楼送给乞丐们的剩菜剩饭打翻,说酒楼作践人,闹得人苦不堪言。
她并不觉得,且乐在其中。
李大柱皱眉问我,「小青,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还说打发剩饭菜是瞧不上他们,弄得我那些兄弟们都吃不上饭。」
我垂头冷笑。
上辈子,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我怕府中担忧,一路上留下信物引路,顺着印迹,不过三日,侍卫就追上我们。
有了夫人的暗中帮助,陈宝珠从不缺钱,不仅能救济别人,就连打翻乞丐们的饭菜,也能带他们堂堂正正地下馆子。
周围人喜爱这位大方爽朗的姑娘,李大柱他们也极其佩服她这种不拘小节的行事作风。
「小姐是天之骄女,往日一身穿戴便要上千两,自然看不上……」
自觉失言,我急忙捂住嘴。
果然,李大柱眼中精光一闪,开始不动声色地向我打探更多消息。
他心比天高,上辈子见陈宝珠挥金如土,便想方设法与她交好,成了她的忠实跟班,可我却知道他想要的可不仅是跟班的位置。
醉酒的深夜里,他无数次抱怨自己没早猜透宝珠的身份,若是抓紧机会,成了陈宝珠的夫婿便可一步登天。
在李大柱刻意接近下,陈宝珠很快就踏进了大杂院。
5
看见我在廊下刺绣,她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鄙夷。
「到底是贱命,天生就会伺候人。」
得知我并未嫁给瘸子时,她很是气愤。
「贱人,守着那么一群男人都能过得下去。」
李大柱有些尴尬,毕竟他现在身上的穿戴可都是我刺绣换来的钱。
或许是臭味相投,尽管有之前诸多不愉快,陈宝珠还是和李大柱一群人混在了一起,每日坑蒙拐骗、惹是生非,玩得不亦乐乎。
「如今李大哥也是苦尽甘来,可惜了妹妹冬雪……」
我奉给她一杯酒,委婉开口。
微醺的陈宝珠一下子来了兴致,刨根问底得知了尚在青楼中挣扎的李冬雪。
「有我在,就不允许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
正和李大柱兄弟情深,怎么忍心看着好兄弟的妹妹沦陷青楼呢。
她拿起剑跑了出去,李大柱没拦住,也跟了上去。
等我慢悠悠赶到时,他们已经和青楼打手僵持在了门口。
陈宝珠身上都是脚印子,鼻青脸肿。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李冬雪。
她衣冠不整,披着薄纱,丝毫掩盖不住身材曲线,此时瑟缩在李大柱身后,还要躲着围观人群戏谑打量的目光。
李大柱恨得咬牙,「明明半年前冬雪卖身银才五两,现在要我五十两,这不是明抢吗?我妹妹被你们折腾成这样,我还没问你们要钱呢。」
老鸨嗤笑,「她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是你磕头下跪求我收了她,拿着五两银子还千恩万谢,现在倒怪我让她接客,你送她来的时候不知道我这儿是干什么的?」
陈宝珠眼珠一转,将李冬雪拉了出来,薄纱飘落。
「她接了那么多客人,给你赚了不少银子吧,现在得了花柳病,是我们好心,才接她回去,不然死在你们这儿,多晦气啊。」
6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陈宝珠指着李冬雪身上的青紫痕迹,说老鸨作践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老鸨半分不让,「想赎人,也得按规矩办事,你空口无凭就想带走我金尊玉贵养的女儿,便是告上开封府,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强留人家妹妹,害得他兄妹分离,不怕遭报应吗?我劝你还是赶紧放我们走,不然你这青楼也别想要了。」
陈宝珠背手而立,十分张狂,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得了老鸨眼色的打手一拳锤在她脸上,陈宝珠捂脸惊叫,一颗门牙顺着滚落下来。
被按在地上时,她终于慌了。
见实在要不来钱,老鸨便要拿她抵债。
她害怕了,胡乱指着人群中的我。
「我,我没钱,但是我的婢女先赔给你,她长得好看,等她接客赚够了钱,再放她走可以吧?」
话音一落,周围唏嘘。
「用得起婢女,还掏不起这几个钱吗?」
「把好人家的姑娘送进青楼,这也太恶毒了。」
「她日日说要行侠仗义、扶贫济弱,都是慷他人之慨,她自己怎么不去青楼?」
陈宝珠脸色涨红,但还咬牙维持着表面的良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冬雪这么可怜,小青于心不忍,一定是十分愿意的,对吧,小青?」
暗含威胁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我既然跟来,自然也料到了她会推我出去挡祸。
一袋银子放在了鸨母手上,她掂了掂,挥退了打手。
陈宝珠捂着漏风的嘴,「你有银子,不早点交给我,故意害我出丑。」
我低眉顺眼,「来的路上,去绣房预支了下半年的银子,我脚程慢,这才刚赶到。」
顾及周围的打量目光,李大柱连哄带劝带着狼狈的陈宝珠赶回大杂院。
他们走得匆忙,丝毫没听见身后李冬雪的叫喊声。
不得已,她只能裹紧身上不能蔽体的薄纱,踉跄地跟在他们身后。
7
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人人都知道李大柱刚回家的妹妹是青楼出身,还身带脏病,纷纷避之不及。
她几次出门,各种闲言碎语,还有不怀好意的人跟在她身后。
渐渐,她看陈宝珠的眼神越来越阴狠。
不错不错,没枉费我掏银子让人日日点她伺候,从床上拉下去被众人围观,指名道姓说得了脏病。
我不信她能不恨。
李大柱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指着大杂院,意气风发地让陈宝珠随意挑选。
她巡视一圈,很快选定了李冬雪曾经的房间。
「小姐娇贵,不习惯与人同住,你便跟我一起吧。」
我拽了拽李冬雪。
她脸色更阴沉了。
只配与侍女相提并论,这样低人一等的感觉,应该不太好受吧。
定是不好受的。
在面对陈宝珠时,她态度极为恶劣。
「有些人就知道白吃白喝,懒得要死。」
她恶狠狠地将筷子拍在饭桌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亲自动手不成?」
「一个青楼出身的下贱人,能和我同桌吃饭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宝珠不屑撇嘴,更让李冬雪火冒三丈。
「你……」
话还没出口,便被李大柱捂着嘴拖出屋子。
隔着纱窗,我都能听见她的抱怨声,「凭什么她每日肆意畅快,我还要给她洗衣做饭。」
我讽刺一笑,上辈子她可说过,最喜欢的就是陈宝珠不理世俗的性子。
那时,她女扮男装,拿出大把银票,买下整个妓院,及时救了还未接客的李冬雪。
一番青楼女子也身不由己地慷慨陈词,让李冬雪成了她的忠犬二号。
而李冬雪的回归,彻底将我推入深渊。
她嫉妒我的相貌,恨我身为奴婢却丰衣足食,不用每日饥寒交迫、担惊受怕,就能平安长大。
在陈宝珠作践我的时候,她不断出谋划策,推波助澜,以至于后来我身上再没有一块好地儿。
李大柱有些不耐烦,「啰唆什么,日后等我拿下她,便是数不清的富贵日子。」
多日的相处,让李大柱愈发确定陈宝珠不简单的身份,加上我有意无意透露以往陈宝珠早起要吃燕窝,晚上十个奴婢伺候的习惯。
他现在可是十分看重这个香饽饽。
李冬雪倒是想让我干,可每次她一开口……
我就指着手上的绣活,「若是还不清银子,恐怕李大哥又要送你去青楼了。」
整个院子都得指望我赚钱,李大柱恨不得让李冬雪来伺候我,好让我能日夜不停地工作。
她悻悻地闭上嘴,一下下摔打着衣服。
陈宝珠自然不知道李冬雪心中的怨恨。
她此刻正不断安慰着酒楼小二,「那女人竟然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8
「一个驿丞,也算是官?」
轻蔑的话语一出,哭丧着脸的店小二都惊讶抬头。
「若是小姐出马,只怕是县令都要下跪求饶。」
我适时出声。
「小青,慎言。」
陈宝珠微笑制止,但面上仍是藏不住得意与骄傲。
她这人实在虚伪,嘴上说着不喜以权压人,偏偏爱极了别人知晓她身份后的奉承模样,在京城中扮猪吃虎的游戏玩多了,她对这招可是极为熟稔。
尤其是偷偷摸摸看过店小二喜欢的东家小姐长相后,这种心理达到了顶峰。
「长得倒是不俗,就是太虚荣了。」
她撇撇嘴,摇了摇头。
「你是我兄弟,我必定会成人之美,你且等着吧。」
她大包大揽,胸有成竹,却扭头便找上了我。
上一世也是如此,刘家小姐貌美更甚于她这位京中贵女,她嫉妒万分,想出了将她贴身衣物偷走送给小二的阴损手段。
富商嫁女,官吏娶亲,却在大婚当日被人拿着贴身衣物截亲,气得富商当场咽气,而官吏也被故意透露身份的陈宝珠压服。
好好的富家小姐,一朝失了父亲,还被逼迫嫁给矮小丑陋的小二,名声尽毁。
偌大的家产都成了陈宝珠施恩行善的垫脚石,还因此得了太子青睐。
「小姐,不是我不愿去,只是这绣活若是交不上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我面露难色。
「废物!」
李冬雪呛声,「既然是你兄弟,你怎么不亲自去帮他?」
差点忘了她,上辈子我死活不同意这种下作事情,被她俩联合收拾一番,几天都下不了床。
因此,是李冬雪潜入刘府半月,才做成此事。
不过现在看来,李冬雪应该也是不愿意的。
「李大哥,我知道冬雪不喜欢我,但我也是为了小谷,咱们兄弟一场,我是真想帮他。」
面对罕见撒娇的陈宝珠,李大柱彻底昏了头。
「你若是不愿意,就回你的青楼吧。」
「人不能忘恩负义,别忘了是谁救你出来的。」
9
放下狠话,李大柱带着洋洋得意的陈宝珠走了。
我摸了摸手上的绣品,救她出来的好像是我吧。
李冬雪还在发呆。
「小姐怎么能如此强人所难呢?当下人十分辛苦,冬雪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受得了呢?」
我长叹一声,径直出门。
自从李冬雪抗拒出门后,采买的事情就落到我身上。
第二天,李冬雪叫住了要出门的我。
「我马上就要去刘府了,也得学学做下人的规矩,以后这些事儿我来办吧。」
她笑得温和,忙前忙后地伺候陈宝珠,甚至面对她各种刁难都能笑着应对,就连李大柱都觉得她转了性子。
若不是我熟悉李冬雪睚眦必报的性子,都以为是她认命了。
终于,刘府招收下人的前一天,她出手了。
盛饭时,她不小心将汤洒在了陈宝珠身上。
近来的殷勤奉承颇有成效,本就张狂傲慢的陈宝珠更加盛气凌人,一怒之下,半盆汤都倒在了她头上。
「你眼瞎了吗?」
她一巴掌打在李冬雪脸上,连李大柱都愣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珠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冬雪哆哆嗦嗦地跪在门外请求陈宝珠原谅。
李大柱也是说尽了好话,直到提及潜伏刘府的计划,陈宝珠才缓和了脸色。
「以前伺候人都能一晚上不休息,跪会儿就能累到她了?」
屋内娇俏的声音传来,李冬雪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更紧了。
半个时辰后,李大柱才走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下次小心点,还好宝珠不计较。」
我扶起浑身冰凉的李冬雪回了屋,口中絮絮叨叨。
「小姐是贵人,自幼便是如此,你别介意。」
「谁叫我们都是下人呢,唉,若是小姐也能知道下人的辛苦,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听了我的话,她依旧不吭声。
冻一会儿算什么,上辈子每当她被人讥讽青楼出身,就会变着法儿地折磨我,不是将水洒在我的被褥上,就是寒冬腊月将我锁在门外。
我年纪轻轻就败坏了身子,功劳大多拜她所赐。
10
翌日,及至中午。
李冬雪还未出门,陈宝珠有些急了,生怕错过刘府招人。
她一脚踹开房门,二话不说将还在床上的李冬雪拖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帮忙,做这样子给谁看呢?」
可惜啊,李冬雪烧得昏昏沉沉,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怒气了。
李大柱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拨开陈宝珠,抱起李冬雪朝医馆走去。
大夫说她寒风入体,至少要休养七日。
陈宝珠恨恨地跺了跺脚。
「还是得本小姐亲自出马。」
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刘府而去。
李冬雪醒后,便遭到李大柱的谴责,骂她差点误了大事儿,还要强拉她去刘府换回陈宝珠。
不得不说,李冬雪对自己是真狠,冻了半个时辰还嫌不够,半夜又去浇了一桶凉水,现在病得就差升天了。
连大夫都看不下去了,直言李冬雪再不好好休养,就真回天乏术了。
最终陈宝珠也没能回来,李大柱日日去刘府后门转悠,却一次都没碰到过认识她的下人,时间久了,还被刘府小厮打了一顿。
及至一月后,陈宝珠才一脸菜色地被放出来。
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扇了李冬雪两巴掌。
「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受此奇耻大辱。」
原来刘府招的是干粗活的下人,陈宝珠不仅没靠近刘家小姐的院子,反而给婆子们倒了一个月的夜香。
「我不管,这贱人害我至此,我绝不能放过她。」
从她回来的那天起,便和李冬雪杠上了,后宅学到的阴私手段都用到了她身上,加上李大柱的偏心,不过几天,李冬雪便被磨得像老了十岁。
但李冬雪在青楼也不是白待的,一包秘药下去,陈宝珠的脸毁了。
密密麻麻的红疙瘩遍布全脸,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偏偏这样还找不出她下毒的证据。
我仔细地把阻止伤口愈合的药涂满她的脸,「小姐不必忧心,民间大夫多是庸医,待回府之后,用上一盒玉容膏便可痊愈了。」
她听完松了口气,又开始专心对付李冬雪。
上辈子姐妹情深的两人彻底成了仇人,我在一旁看戏倒乐得自在。
很快,到了刘家小姐的大婚。
陈宝珠在刘府忍了一个月,偏她自视甚高,人缘十分差劲,从未有机会接近过刘家小姐的院子。
迫不得已,她和李大柱商议后,决定深夜偷偷潜入小姐闺房。
李冬雪对李大柱还有几分感情。
「刘府侍卫多,哥哥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11
见他犹豫,陈宝珠把佩剑拍在桌上,「你要是这么畏首畏尾,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你也不配做我兄弟。」
镶着硕大红宝石的佩剑碰出响声,惊得李大柱一震。
「休想离间我和宝珠的感情,再生出事端就送你回青楼。」
为了陈宝珠身后那看不见的名利,他发了狠,李冬雪的脸都被打肿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李冬雪双眼猩红。
「当初,明明二两银子能卖我进刘府,你说钱不够,带我去了青楼,现在,又要为一个女人如此对我。」
我小声劝慰,「冬雪,莫要难过了。」
「你一个下人还敢瞧不起我?」
「不是,我是想说,府中大家大业,小姐也有京中人人艳羡的好姻缘,断不会长留在此。」
「日后你也不必担心李大哥会为了小姐磨难你。」我慌忙解释。
李冬雪掐住指尖,「她这种人也有好姻缘,能有多好?」
「若是嫁了,就是县太爷见了小姐都要磕头。」
我又叹了口气,「但如今看来,李大哥和小姐郎有情郎有意,他俩若真成了好事,那这桩好姻缘也就毁了。」
「对了,若是她跟大哥成亲,我也就是半个小姐了,到时候她还得来伺候我这个小姑子……」
她嘟囔着,眼神越来越亮。
当天晚上,她准备了一桌酒菜,低眉顺眼地跟陈宝珠道歉。
「算你识相。」
不得不说,李冬雪讨好人简直一绝,不多时哄得陈宝珠喜笑颜开。
一连几杯下肚,她满脸红晕。
「小姐,还是少喝些吧,若是夫人知晓您与平头百姓喝酒,定会生气的。」
她不耐地打掉我的手。
「别拿那套三六九等来说事儿,我身份尊贵又怎样,只有在这儿,我才是自由的。在我看来,大家都是好兄弟,给我喝。」
她豪情万丈,承诺日后要带兄弟们进京享受富贵生活。
沉迷于她的设想,李大柱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他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陈宝珠,又对李冬雪使了个眼色,拖住我的步伐。
灌多了酒,我自然也是拦不住他们的,顺从地倒在桌上。
李冬雪推了推,见我不动,嗤笑一声。
「让你们日日欺负我,明日过后,还不得跪地讨好。」
未及天亮,我便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吼声。
屋里骂声不断,房门重重地推开,李大柱顶着两个巴掌印,面色铁青走了出来。
「你如今都是我的人了,乖乖听话,日后我会好好待你。」
回答他的,是屋内茶盏破碎的声音。
待天亮,我端着热水进屋。
佯装不知发生什么,「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她呆呆靠在床边,未曾理会。
收拾完碎片,我缓步上前,「您何等身份,若是亮明,谁人敢惹?」
「要是夫人知道您受了委屈,怕是要千刀万剐了那人。」
她想起什么一样,癫狂大笑,满脸痘印坑洼,形似恶鬼。
12
半个时辰后,我将飞鸽腿上的信看完,撕得粉碎。
瘸子啃着鸽子肉,好奇道,「那是什么?」
「不识字,或许是一封家书?」
好容易吃个饱,瘸子也没多问。
我说谎了,身为丞相唯二的女儿,哪怕是庶女不受嫡母待见,得到的资源也比多数小官嫡女丰厚。
读书识字不过是最基础的。
上辈子是我蠢,信了姨娘爬床的鬼话。
偏姨娘和心上人分离后心灰意冷,也从未辩解。
直到我死后,灵魂回到府中,夫人才露出真面目。
原来当年她生下陈宝珠后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为防闲言碎语,她盯上了我姨娘这个老实丫鬟。
一番瞒天过海,连我姨娘都觉得是自己之过,面对昔日旧主,愧疚了一辈子。
我截获的那封信中,写满了陈宝珠近日的辛酸苦楚,末尾提到了要夫人派人手过来相助。
她等了两日,到了刘府小姐大婚当天,还是毫无音信。
及至黄昏,她待不住了。
戴上面纱,在刘府门口抖出了那件小衣。
「你早和我兄弟私订终身,为何现在要另嫁他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美貌小姐会爱上丑陋店小二。
幸而驿丞有些担当,「诬陷我妻,你好大的胆子,谁派你来的?」
陈宝珠信步上前,言说自己只是看不惯她嫌贫爱富。
「刘家小姐若还要脸面,今日就该和我这兄弟成亲,正好我能做个见证。」
她扬着手中大红牡丹小衣,得意不已。
旁边丫鬟涨红了脸,「你胡言乱语,谁不知当年夫人去世后,府中再未出现过牡丹花样,诬陷人也要打听清楚。」
话音未落,李冬雪冲上前,揭了陈宝珠的面纱。
「这件衣服我洗过多次,分明就是你自己的,这布料是我哥在如意绣庄买的,上面牡丹图样是你亲口要求小青绣的。」
面纱掉落,毁容缺牙的面孔衬得店小二都显得清秀几分。
有几个粗使婆子认出了她,「府里倒夜香的缺牙丫头,在府中到处打听小姐院子在哪儿,早知道她不安好心。」
围观众人乱骂她,丑人多作怪,而前世欣赏她的太子,此刻也干呕了几声。
「这等丑女竟然敢攀诬,怕是嫉妒刘家小姐嫁入官宦人家吧。」
「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快走开。」
陈宝珠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刚要拿出佩剑亮明身份,就被赶来的官兵一脚撂倒。
一声令下,陈宝珠被自己看不起的驿丞下了大狱。
临走前,她还放狠话,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此期间,我与碰巧在刘府门前认识的太子也相谈甚欢。
13
身为圣上独子,他自幼千娇百宠,养成天真烂漫的性格。
得知陈宝珠逃婚后,未曾怪罪,还赞她率真可爱,阻止圣上迁怒丞相府,算是保住了我姨娘一条性命。
论这件事,我该感谢他。
可前世嫁给李大柱的苦难,皆因他的一句话,哪怕他没有坏心,伤害却是真真切切的。
我死后,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待陈宝珠生下皇子后,他被父亲架空权力,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一辈子只能受陈宝珠压迫。
转头看去,他正在大杂院里挑水挑得起劲,时不时冲我露出个傻笑。
「小青别绣了,歇会吧。」
我不分昼夜,刺绣赚钱,只为能让陈宝珠在牢里好过一些。
他自然是心疼的。
我擦掉他头上的汗珠,见他脸上红晕,忍不住轻笑,「你才该歇会儿,为了我家小姐,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连累你。」
多日眼药,他早就对陈宝珠不满,此时拐弯抹角地说着她的坏话。
我只当没听见。
但其实,我每次去看望陈宝珠时,带的都是掺了糠的窝头。
在狱中多日,陈宝珠更瘦了,眼窝深陷,如同惊弓之鸟,看来刘家小姐在狱中时没少托人照顾她啊。
这次,我依旧拦住了信鸽,看过信后又模仿陈宝珠的字迹多加了几笔。
夫人的马车来得很快,刚进县城,我便收到了消息。
是以,我不小心把茶泼了太子一身。
挤过献殷勤的陈宝珠,我引着太子去了李大柱家里换衣裳。
人长得俊秀,就算换了粗布衣裳也是一表人才。
我硬是从陈宝珠坑洼的脸上,看出一丝娇羞。
万幸,现在她还没收到夫人的回信,不知道面前的是太子,只认为他是个游走四方的侠客,娇滴滴唤声「秦大哥」。
她见不得有人对我另眼相待,想尽法子折腾我。
又一次推我不成,她扬起巴掌时……
太子怒了。
「欺人太甚。」
可巧夫人下了马车,见太子和陈宝珠发生争执,认定他是信中欺侮陈宝珠的李大柱,夺过身旁侍卫的佩剑直冲太子。
14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
我转身挡住那一剑,任由利剑穿过腹部。
躲藏的暗卫也反应过来,下一刻夫人就被扎成了刺猬。
太子小心地抱住我,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也红了眼眶。
受伤的我反倒没他那样激动,直愣愣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夫人。
曾经压在我头顶的大山,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刺杀太子乃是重罪,在我昏迷前,大院里的人都被拘了起来。
许是心神放松,我一直昏睡了七日。
醒来,便看见大着肚子的姨娘,坐在我床边抹泪。
她说,我救驾有功被封了昭阳郡主。
父亲生怕被夫人连累,索性休妻,连尸骨都没为她收敛,而姨娘加封了诰命夫人,我成了府中唯一的嫡女。
「尘埃落定,你再不用再冒险了。」
我摸了摸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六个月,是男胎。」
姨娘娘眼睛发亮,笑得慈爱。
「好,肯定和他父亲一样,高大英俊。」
我俩相视一笑。
得知我醒来,父亲急匆匆赶来。
「你安心休养,缺什么只管说。」
这是我记事起,他头一次对我这样温和。
他小心扶起娘,「你身子重,吩咐下人照顾就好,不必亲自动手。」
倒真像和睦的一家四口了。
陈宝珠到底是他的血脉,不能像夫人那般舍弃,回京后就被关到了后院。
我几次路过,都能听到她的叫喊声。
府中事务都已交到娘手里,当了多年的大丫鬟,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我趁机把李大柱和李冬雪也接到了后院,吩咐人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每日只送两份饭食。
伤好后,我去看过他们一次,三人正上蹿下跳地抢着那两份饭食。
看身形,李大柱略胜一筹。
几个窝头下肚,他拿起树枝疯狂抽打陈宝珠。
「你不是大小姐吗,快叫人放我们出去。」
被关了这些日子,陈宝珠有些疯癫。
「我是丞相嫡女,未来的太子妃,人都去哪了,快让我爹娘来。」
守门的婆子呸了一声,「你和人私奔还有脸回来,睁开眼看看,丞相府现在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昭阳郡主。」
我差人打开门,领着十几个侍卫进了院子。
15
陈宝珠还没认清状况,对我抑扬顿挫。
「你这个下贱胚子敢这么对我,我娘不会放过你的,还不快传太医拿玉容膏来。」
「父亲那唯利是图的性子,你以为他没试过吗?」
「若你还能恢复原样,他又怎会把你关到这里。」
回府第一天,府医就看过陈宝珠的脸,确定不能恢复后,父亲直接让人把她扔给姨娘处置,再没过问一声。
陈宝珠恍然大悟,「是你,你对我下毒,我娘会杀了你的。」
我掏了掏耳朵,「别喊了,你娘要是还在,你也到不了这里。」
丫鬟捧来铜镜,对准陈宝珠曾引以为傲的小脸。
「啊啊啊!」
她更疯了,爹啊娘啊地乱喊。
那面铜镜我留在了院里,被李冬雪捡去用来刺激陈宝珠。
三月后,娘产下健康男婴,阖府同庆。
声音传到荒院,陈宝珠有片刻清醒。
「不可能,爹爹不能生育,她怎么会生下孩子?」
「对,她偷情,我要去告诉爹爹,放我出去。」
婆子们早受够了她的疯言疯语,但耐不住她以命相逼,只好来回报我。
我拍着铭哥儿,一脸淡定。
「告诉院里的人,不让她闭嘴,饭食就换成一份。」
我当然知道父亲不能生育,我还知道夫人在我出生后给他下了绝育药。
圣上驾崩那天,太子登基。
他问过我,想不想入宫伴驾。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今有姨娘和铭哥儿,我不想再去冒险,平平安安就好。
太子在我屋外站了许久,直到天黑才走。
而后传来他认我为义妹,加封昭阳公主的旨意。
我轻舒口气。
这步棋走对了。
进宫也只是换个地方担惊受怕,但留在宫外,我便始终是他放不下的人。
我没有陈宝珠那样强有力的后援,可以让我一家独大。
毕竟,我从没想过要放过父亲。
16
他日日喝我亲手加料的茶,不惑之年有了独子,又享受着公主的伺候,自然志得意满。
适逢中秋佳节,他更是高兴。
娘奉上热酒,他一饮而尽。
「一妻一儿一女,此生足矣。」
饮第二杯时,他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丫鬟们见状都退了出去,他察觉不妙,撑着往后退。
「你们要干什么?」
娘俯视他,「那年分明是你见色起意,趁着药劲儿强要了我,事后污蔑我爬床,生生气死我母亲,我求你放我出府,你不愿,把我丢进后院,任由夫人欺辱我和小青,你有过一丝丝怜悯吗?」
他眼神慌乱,讨好道,「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你才是夫人,铭哥儿还需要父亲撑腰呢。」
新来的管家抱起铭哥,熟稔地颠了颠。
他气得吐出一口血,「铭哥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夫人不能生育后,怕你弄出庶子,就给你下了绝子药。」我好心解释。
一口气没上来,他晕死过去。
上辈子,我曾哭求过他,哪怕是留下一两人手,不至于日日让我受到李大柱的虐待。
可他那时忙着护送陈宝珠回京,直接让人将我捂嘴拖了下去。
李大柱本来还抱着一点希望,在看到我爹这种态度后,当晚便把我打个半死。
我没让他死,但也没让他好好活,吩咐府医留他一条命,然后把他送进了荒院。
婆子们传话进去,他能活多久,其他三人也就能活多久。
陈宝珠见他这样,再无希望,整日打骂不休。
「我是太子妃,我是皇后,来人,给本宫斩了他们。」
听闻这话,我颇有兴致。
「你不是最遗憾被金钱权力蹂躏吗?现在妹妹成全你,让你和好兄弟终生相伴,你不开心吗?」
她抬起头,眼神清明。
「你果然回来了。」
不出我所料,前些日子她一直在装疯。
「你也回来了,但好像晚了一步。」
我后退半步,招人喂了她哑药。
「她要死了,你们也别想活。」我冷漠道。
角落里的李大柱和李冬雪畏缩地点头。
17
我的日子过得极快活。
圣上惦记,皇后也随圣意,事事关心。
有救驾之功,我一辈子不成婚,也没人敢质疑。
想起旧人时,便去荒院转上一圈,看看狗咬狗的戏码。
铭哥儿一年大过一年,这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