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田园”——赏读徐序行先生《田园》

书法瞭望 2023-05-06 21:45:38

徐序行(1919—1990),福建诏安人,曾任福建省美协筹委、理事,漳州画院画师,20世纪福建省花鸟画界的翘楚。其花鸟画取法任伯年、张书旂及岭南名家精华,作品状物准确生动,笔墨精熟鲜丽,画面清新典雅,深受人们喜爱。

这幅作品(见附图)是徐序行在其花鸟画成熟期和创作旺盛期的1981年创作的。此作构图新巧,虚实相间,丝瓜满架,墨彩华滋;浓淡相间的色墨之间,绿叶黄花,藤蔓缠绕,瓜果娇艳;硕果累累的瓜棚下,一只头戴红冠的大公鸡健步而出,极富诗情画意。

公鸡采用没骨法,笔墨虚实相间,浓淡相生,黑白互衬,胸部、腿部和尾部的羽毛采用积墨法,通过浓淡互破凸显羽毛蓬松的质感。脖颈和背部则先以大块留白的方式,使黑羽与白毫产生强烈的对比,再略施白粉,稍加淡赭,整只鸡则呼之欲出。全图造型准确,形象生动,色彩亮丽明快,令人叫绝。

这幅作品原本无标题,我在撰写本文时想标为“大吉绵延”,因为大凡画鸡多寓大吉之意。古代文人士大夫认为鸡有五德,汉代韩婴所作的《韩诗外传》说得很具体,鸡之五德者:“首戴冠,文也;足搏距,武也;敌敢斗,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信也。”晋代祖逖关于“闻鸡起舞”的故事更是把鸡誉为“人之楷模”,从古至今一直激励着有报国之志者及时奋起。而丝瓜满棚,又很容易使人想到瓜瓞绵绵。

《诗经·大雅·绵》有“绵绵瓜瓞,民之初生”句,意思是绵绵不断长出的大瓜、小瓜,就像周代初期的民众子孙相继,绵延不绝。由于人们历来惯于将“瓜瓞绵延”作为祝颂子孙繁衍不息的寄语,所以,艺术家们便喜欢以“丝瓜”寓多子多福之意。

但我仔细一想,“大吉绵延”只是表浅的(明的)寓意,此作还有更深层的(暗的)创意。我常在每年的春夏之交将这件作品挂出来,望着满架的丝瓜和公鸡的神态,总会产生许多美好的回忆,对儿时的田园生活也有种莫名的思念。

印象中,故乡的夏天,翠绿的丝瓜藤爬满了瓜棚,满架的绿色闪着透明的光,一朵朵小黄花点缀在绿色丛中,令人赏心悦目。风儿吹来的时候,叶子和花随风摇曳,这时满架的花香掺着绿叶和果实的味道,随着微风散发出瓜园里特有的淡淡的青翠味道,让人心旷神怡。黄色丝瓜花盛开的时候,每天都有成群的蜜蜂飞来采蜜,这时的瓜棚又像一架巨大的钢琴发出阵阵悠扬悦耳的和声。清晨起来后,瓜架上缀满丝瓜,瓜架下一地落花,那画面像仙境一般。

每当我想到当年从瓜架上采摘成熟的丝瓜,就着瓜棚下养的鸡下的蛋煮出香喷喷的丝瓜汤时,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便从脑中蹦出,眼前浮现出青山郭外、绿树成片、鸡黍桑麻的田园风光,仿佛看到那场圃、老友、淡酒……在这种环境里,什么俗世名利、荣辱得失全如过眼烟云飘在脑后。

想到这儿,我便羡慕这丝瓜棚下的公鸡能够舒心愉快地享受着朴实无华、不加雕饰、宁静纯美和自由畅快的田园生活……我觉得这应该才是徐序行创作此图的主旨,于是将这件作品的标题确定为“田园”,而且觉得徐序行心中的“田园”也是我特别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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