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爱鸭子

书法瞭望 2024-03-15 20:03:16

汉代鸭形熏炉

旧时文人雅士都爱鸭子,不是北京全聚德的烤鸭,而是书房案头的鸭形香熏,简称“鸭熏”(可别前后颠倒成了熏鸭)。鸭子外形上的亲切、动态上的闲散、品格上的坚毅,符合文人对理想人格的设定。此外,鸭子也是个吉祥之物,鸭是形声字,从“鸟”,“甲”声,所以鸭子喻示科举“连中三甲”。如此美好的象征,文人当然喜爱,哪个文人不想金榜题名?

明代鸭形铜香熏

明代鸭形铜香熏

最近,我在博物馆看到一对明代的鸭形铜香熏(南京博物院藏)。这对鸭熏非常灵动,嘴张开,往上扬,似乎朝天在嘎嘎叫。鸭脖的比例被拉长了,这是艺术手法中的夸张。熏香在腹中点燃,烟随颈而上从鸭嘴溢出,袅袅幽香,如梦如幻,文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也跟着青烟一同飘飘欲仙,步步高升。

古人焚香,使香气盈室,衣物干燥,驱避蚊蝇。熏香一事早在西汉时期便已经进入贵族阶层的日常生活。2018年,我在山西博物院看到一座鸭形熏炉,1982年山西朔县出土,年代为西汉,甚是久远。此香薰的鸭嘴闭着,鸭背大面积镂空卷云纹,香烟不是嘴中冒出的一缕而是背部升起的一片。

宋代青白瓷鸭熏

人们常用山峦重叠的博山炉,也使用以鸟兽为形的熏炉,熏炉常见造型有狻猊、甪端、麒麟、凫鸭等。唐宋以来的文人对凫鸭香熏尤其钟爱,写了大量有关鸭熏的诗词。李商隐在《促漏》诗中写道:“舞鸾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换夕熏。”可见鸭熏除了摆设在书房,也寄托了古人在帷帐之中的闺阁情思。苏东坡的“鸭子诗”最有名,“春江水暖鸭先知”已成千古名句,不过,这是活生生的鸭子,不是鸭熏。别急,这就来了,苏东坡在《寒食夜》里写有“沉麝不烧金鸭冷,淡云笼月照梨花”,这里的“金鸭”就是铜鸭熏。王安石也写过“金鸭”诗,他的《日西》中就有“金鸭火销沈水冷,悠悠残梦鸟声中”这样的句子。晏殊的词《燕归梁》曰:“金鸭香炉起瑞烟,呈妙舞开筵。”宋元是鸭熏最为流行的时代,描写鸭熏的诗词不胜枚举。我们从宋代洪刍所著的《香谱》中可知,铜鸭熏除了叫金鸭,也称宝鸭、银鸭、金凫等。

明代铜胎掐丝珐琅凫式炉

当然,鸭熏在材质上除了金属,也有瓷器、掐丝珐琅等。李清照《浣溪沙》“玉鸭薰炉闲瑞脑,朱樱斗帐掩流苏”里的“玉鸭”就是瓷鸭。美国芝加哥亚洲艺术馆藏有宋代青白瓷鸭熏,这是一件瓷鸭香熏精品。台北故宫博物院则藏有一件明代铜胎掐丝珐琅凫式香炉,此鸭熏十分精美华丽。掐丝珐琅工艺在明代制作极盛,俗称为“景泰蓝”。后人将之与成化瓷器、宣德铜器、永乐漆器并举,推崇为明代最重要的工艺成就之一。

1 阅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