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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略了个鬼
我发现，爹新纳的妾竟是个男人。
在我发现他秘密的那晚。
他扣住我的腰，霸道强势地把我揽进怀中。
「怎么办呢，被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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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爹爹进京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回来时带回一个妖艳的女人。
这女人身形纤细修长，一张脸精致得像话本子里吸人精气的狐狸精，美得雌雄莫辨。
「嘉雨，这是爹在京城纳的妾，叫李璟，以后她就是你的姨娘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般。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爹。
爹和娘伉俪情深，自娘死后，爹没有再娶。
可他却冷不丁地带回来一个女人。
「爹……」我咬着唇，泪眼婆娑地抬头。
我爹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嘉雨，你姨娘无父无母，可怜得很，你日后要好好和她相处，莫要怠慢她。」
我难过到浑身发抖。
我听过很多后娘虐待女儿的故事，但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李璟殷红的唇轻轻一勾，白皙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语气轻柔：「嘉雨，姨娘以后会对你好的。」
李璟比我高一个头，待我抬头看去，李璟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似乎带着些汹涌的情绪。
明明很美艳精致，我却莫名感到害怕，后退了半步。
李璟见此，也不恼，反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我感觉更害怕了。
「没关系，日久见人心，老爷，我会让嘉雨接纳我的。」
李璟的嗓音低沉，不似一般妇人家那样细。
闻言，我沉着脸，如临大敌。
话本子里都说，后娘在爹面前温柔小意，可在继女面前就凶狠恶毒。
李璟她一定是演给爹爹看的。
2
回屋后，我越想越气，趴在床榻上呜咽起来。
丫鬟小蝶递来一杯水：「郡主，别哭了，若是夫人看到了定是要心疼坏了。」
我坐起身来，哭得直抽抽：「可是那个李璟一看就不好相处，我真的好怕她虐待我，我好想我娘。」
小蝶拍了拍我的后背，拿帕子擦拭干净我脸上的泪痕：「那妾若是敢欺负郡主，咱们就告诉老爷去！您可是先皇钦封的郡主，她敢欺负您，也得问问先皇允不允许。」
提起先皇，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爹当年做将军时，屡战屡胜。
先皇怕他功高盖主，便收回兵权，给我爹封了个异姓王爷，赏了一块封地，距离京城很远。
那天夜里，先皇为我爹设了庆功宴。
年仅六岁的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先皇身边的太子殿下，谢承璟。
谢承璟十二岁的年纪，生得龙章凤姿，俊俏非常，一身气质绝非常人可比。
那一眼便再难忘。
我把他记在心里，记了十年，尽管他的样貌有些模糊了，但我还是……
有点想嫁给他。
可他死了，死在登基那天。
谢承璟登基那日，他的亲叔叔谋反，杀光了他的亲卫，并将谢承璟乱刀砍死。
接到消息后，我哭了整整一晚。
现在想来，最近不好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
3
尽管用冰块敷过眼睛，可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饭桌上。
爹无奈叹气：「嘉雨，你这是何苦呢？」
泪珠再次滚落，我红着眼睛，再次问爹:「爹，太子殿下……他真的没了吗？」
我爹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一旁正吃着菜的小妾李璟。
见李璟面色无异，我爹才松了口气：「嘉雨，以后别再提……别再提谢承璟了，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会杀头的。」
是了，如今的皇帝是谢承璟的亲叔叔，曾经的恭亲王。
恭亲王踩着谢承璟的尸体登上皇位，自然不愿再听到谢承璟的名字。
我感到难过。
明明是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为什么会遭到这种灾祸，英年早逝呢？
「爹，我心悦殿下十年，哪怕是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也想再问，殿下他……」
一旁的李璟忽然低声笑了下，放下筷子，优雅地用锦帕擦了擦嘴：「嘉雨，谢承璟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成灰了。」
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当场被杀的太子，尸体都被烧成灰了，我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我也该放下他了，毕竟我们两个之间，本就是不可能的。
见此，李璟忽然站起身，走到我旁边。
她低身用帕子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珠。
她身量太高了，将我整个人罩在了阴影之下。
「瞧你眼睛红成这样，莫再哭了，待会来姨娘房中，姨娘给你上药。」
我爹忽然僵住了脸：「这……这不太合适吧？」
李璟看了看爹，脸上带着不明的笑：「老爷，我只不过是给嘉雨上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我爹松了口气：「那好。」
4
饭后，我跟着李璟一起去了她的院落。
一路上，我如临大敌，心里不断打鼓。
李璟是不是要拿针扎我了？她是不是要殴打我了？是不是要虐待我？
或者是罚我跪，扇我耳光？
李璟带我进了房间，把我按在软榻上。
她低身站在我面前，轻抚着我红肿的眼睛。
「疼吗？」
略微沙哑的嗓音，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摇了摇头：「不是很疼。」
李璟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劣的玩味：「冉嘉雨，你很喜欢谢承璟？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也喜欢？」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李璟直呼我大名，这是不装了？露出恶毒后娘本性了？
我忍不住往软榻里面缩了缩，试图推开她：「我是先皇钦封的郡主，你要是敢虐待我，我不会放过你，我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但我推不开他，她力气太大，而且胸膛太硬了。
而且还很平，不像女人。
李璟抓住我的手，双眼微眯，眼底骤然聚起猩红，声音也沙哑得厉害：「嘉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忍心虐待你？」
李璟抓着我的手腕，欺身压下，我整个人都被逼到了墙角。
「嘉雨，你说，孤该拿你怎么办？」
李璟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突然让我觉得十分恐怖。
她的眼里带着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忍不住瑟缩，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我……我警告你，你要是真对我做了什么，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璟闻言，殷红的唇勾起一个十分危险的弧度，凑到我面前，几乎与我的唇相贴。
「小嘉雨，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对你做什么呢？」
我害怕极了。
我从来没遇到过像李璟这么恐怖的人！
这哪里是个娇美小妾？这明明就是个吃人的女妖怪！
我再也忍不住，张嘴准备呼救：「救……」
下一秒，李璟伸手捂住我的嘴。
她的黑眸中涌动着炽热的烈火，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乖，别喊，姨娘还没给你上药呢。」
说着，她另一只手抚过我红肿的眼睛，略显痴迷道:「嘉雨的这双眼睛真漂亮，无辜又可怜，哈，真想让人……」
接下来的话李璟没有说出口。
但我已经猜到了。
她一定是想抠出我的眼珠子。
别的恶毒继母顶多是克扣继女的饭食，或者是赏几个耳光。
可李璟这个变态，她想抠出我的眼珠子！
我浑身颤栗，再也忍不住，用力咬上她的手。
「救命啊小蝶！！璟姨娘要杀我！要出人命了，恶毒继母要杀郡主了！！」
李璟看着自己被咬出一排牙印的手掌。
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哈？」
在小蝶等人进屋之前，李璟长臂一揽，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
一股松香笼罩了我。
小蝶冲进屋来，紧张喊着：「郡主！郡主没事吧！」
再一看，我竟被李璟抱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小蝶蒙了：「璟姨娘，你抱着郡主干吗？」
李璟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和善的微笑：「嘉雨这丫头不让上药，正闹脾气。」
我扯开李璟的双臂，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迅速爬下了软榻。
「你胡说，明明……明明就是你！」
小蝶把我护在身后，看向李璟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敌意：「璟姨娘，我家郡主吓成这样，定是你欺负她了，你别以为夫人不在了你就能随意欺负郡主，我们郡主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谁也不能欺负她！」
说完，小蝶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外走：「走，郡主，我们找老爷去，让老爷给你主持公道！」
走前，我怨气十分重地回头瞅了一眼李璟，见她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气得我一跺脚。
5
「老爷，事情就是这样，郡主在屋里撕心裂肺地哭，奴婢进去的时候，璟姨娘还拉着郡主不放，郡主肯定是受了欺负！老爷您一定得给郡主主持公道啊！」
我爹略有为难地看向李璟：「这……」
我十分委屈：「爹……璟姨娘说想抠出我的眼珠子。」
李璟一愣，忽然低声笑了出来：「嘉雨，我只是夸了你的眼睛漂亮。」
我声音小了下来：「那不就是想抠我眼珠子吗……」
我爹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如释重负。
「嘉雨啊，你姨娘不是那个意思，别闹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爹。
我被李璟这卑鄙小人欺负，我爹居然一点也不向着我。
要知道……要知道我活了十几年，可从来没有人那样对待过我。
还好李璟是个女子，若她是个男人，我定是羞愤地活不成了。
见我委屈，我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乖，嘉雨，爹这样做自有爹的考量，你以后就明白了。」
说完，爹让小蝶送我回去睡觉。
临走前，我还能看到李璟那张妖孽般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哼！狐狸精，把我爹迷得团团转！
我愤恨地一跺脚。
「可恶的李璟，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向我求饶！」
6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夜奇怪的梦。
梦里是大红色的婚房，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床边等待新郎。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头上的红盖头被一双大手掀开。
是……是太子殿下谢承璟的脸！
我激动又羞涩地看着他。
谢承璟低下身来，将我搂在怀里亲吻：「嘉雨，孤终于娶到你了。」
我又羞又喜，缩在谢承璟怀里，心跳得极快。
「嘉雨，你抬头看看孤。」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眼前人不再是谢承璟。
而是李璟那张狐媚子脸。
「啊啊啊啊！！」
我吓得惊声尖叫。
醒来之际，我还能听见梦里的李璟说了句：「嘉雨的眼睛真漂亮，挖出来做珍珠项链。」
醒来后，我更加坚定了和李璟不共戴天的心。
冉府，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7
「郡主，您若是看见那李璟就烦，不如去寺里上上香，给死去的夫人、太子殿下求个好的来世，也当散散心了。」
我放下手中的话本，思索片刻。
也行。
这两天被那李璟气得饭都吃不下去，去寺庙里上上香，求菩萨保佑我赶紧打跑那可恨的李璟。
「行，去跟爹爹说一下。」
早膳，我刚进膳厅，就看到我爹和李璟坐在一起，两人在说些什么。
我爹笑呵呵的，似乎被李璟哄得心花怒放。
我气炸了，迅速上前拉着爹的衣袖，向他说明来意。
却没想到，我爹还没开口，李璟便抢先说:「好啊，嘉雨一个人去也无聊，老爷，我陪嘉雨一起去吧，路上也正好有个照应。」
闻言，我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地看向李璟:「不，我不……」
爹:「哈哈哈，那好，嘉雨啊，你年纪小，性格也天真，爹正好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让璟姨娘跟着你，爹也放心。」
李璟那张精致惑人的脸上，挂上了纯善温良的笑，柔声说:「是啊，嘉雨这丫头对我颇有微词，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对我有所改观。」
啊啊啊！
我真的要抓狂了，怎么会有李璟这么虚伪恶毒的女人啊！
她在我爹面前就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私下里和我相处，就像个要吃人的女妖怪一样。
蛇蝎心肠！我永远不可能和她和解！
8
李璟先我一步上了马车。
她把宽大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一条……不算白皙，却显得强劲有力的手臂。
她朝我伸出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温柔地盯着我，轻声说:「来，嘉雨，姨娘拉你上来。」
我似乎能看到，站在门口的爹脸上笑容更大了。
他很乐意看到这幅画面，继母和继女相亲相爱。
我强忍下心中愤恨，把手放在李璟的大手上。
李璟的手很热，而且修长好看，比我的手大上许多。
李璟将我拉上了马车。
马车临走前，我爹在外面喊:「嘉雨，好好跟璟姨娘相处啊，别耍小脾气顶撞她。」
马车帘子放下，我立刻找了个离李璟最远的地方坐下，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可马车内的空间就那么大，我依然能感觉到李璟那灼热的视线。
好烦，一直盯着我干吗！
「嘉雨，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呢？」
李璟嘴角翘起，深如幽潭的黑眸中带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小如蝇虫：「我不喜欢你不行吗？我看见你就烦，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闻言，李璟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是吗，嘉雨很讨厌我？」
她的眸中浓墨翻涌，虽是带着笑，却无端地让我感到偏执和阴冷。
我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心中萌生出了惧意：「你要干吗……」
李璟垂下眼睑，唇角微微勾起，语气森寒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思：「不做什么。」
下一秒，李璟长臂一揽，将我凌空抱起，放在她的腿上。
我顿时瞪大双眼，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挣扎：「放开我，该死的李璟，谋杀郡主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李璟殷红的唇缓缓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谋杀郡主？哈，我可舍不得伤害你，我的嘉雨。」
温热中带着一丝痒。
我难受地缩了缩脖子，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李璟这人太不对劲了。
明明是个女子，可她看着我的眼神……却让我感觉她不像个女子。
忽然，马车发出巨响，狠狠地颠了一下。
「啊！」
马车前倾，我失重地扑在李璟身上，与她嘴唇相贴。
李璟的唇很柔软，她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失神一秒，迅速将唇移开，脸上微微发烫。
有点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我轻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璟姨娘，你能不能放开我啊？你这样抱着我好难受。」
说完，我哼哼唧唧地扭动着身子，试图让她放开我。
却没想到，李璟禁锢着我的双臂愈发收紧。
李璟的眼尾染上薄红，眼中带着些莫名的情意，喉头微动，嗓音沙哑：「嘉雨，别乱动。」
随着李璟双臂收紧，我被她抱得更紧了。
我难受极了，浑身发烫，不断地挣扎扭动身体。
「你干吗一直抱着我，快放开我，热死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李璟。
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她的双眼带着病态的猩红，黑如深潭的眸子中是浓浓的偏执与占有欲。
这绝对不是一个姨娘看继女的眼神！
「嘉雨，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
李璟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挑，紧紧扣住我的身体。
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不是怕李璟杀我，而是一种莫名的、未知的恐惧。
我委屈地呜咽起来。
忽然，小蝶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郡主，刚刚马车轮子压到石头了，您没吓到吧？」
李璟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珠，又恢复了那个温柔小妾的模样：「乖，别哭了，姨娘看见会心疼。」
然后她放开了我，并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没接，红着眼睛怒瞪了她一眼，掀开帘子钻出去了。
再跟李璟待在一起我就要疯了。
9
正午时分，马车停在山脚下。
接下来的路，就该靠我们自己走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山路，我累得气喘吁吁，一身的汗。
原本白皙的脸也热得红扑扑的。
「郡主，咱们大概还得走半个时辰才能到寺里，您若是坚持不了了，就找个地方歇息一会。」
我下意识地看向李璟。
她仍是那副模样，衣裙整齐，不见一丝疲态。
和李璟一比，我真是弱得没眼看。
「嘉雨累了，那便歇息一会。」
李璟十分自然地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轻声唤了句：「嘉雨？」
我慌乱地低下头：「都……都听璟姨娘的吧。」
小蝶把一早准备好的绣墩放在地上，让我坐上去歇息。
我刚喘了口气，眼前便闪过一道雪亮的银光，险些晃了我的眼。
「乖乖交出所有钱财，否则……哟，这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呢？」
一群个山匪扛着刀，大刀阔斧地走到我面前，吹了几个流氓哨：「啧啧啧，哥几个从来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儿，瞧瞧这香汗淋漓的模样，要是能与她春风一度……哈哈哈！定是蚀骨销魂的滋味儿。」
说着，几个山匪猥琐地笑起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
我此行只带了六个侍卫，数量上不如对方的人多。
我慌了，下意识地看向李璟。
她寒芒掠瞳，看着那群山匪的眸中带着无尽的森寒与狠戾。
李璟薄唇轻启，语气降到冰点，带着浓烈地杀意：「再说一遍。」
山匪们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哥几个瞧见没，又一个美人儿！还是个小辣椒呢，哈哈哈！」
李璟讥诮地低声笑：「哈。」
她把我护在身后，嘱咐小蝶：「保护好郡主。」
小蝶愣了愣神，下意识地听了李璟的话：「那，那璟姨娘你……」
李璟站在我面前，将我护在她的影子下。
她高我许多，微微低头，捂住我的眼睛，轻柔地诱哄：「嘉雨乖，闭上眼睛。」
下一秒，李璟转过身去，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小蝶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把我的眼睛紧紧捂住。
我只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怒骂，与刀剑入肉、鲜血飞溅的声音。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小蝶的身体在颤抖。
「啊啊！饶命，姑娘饶命！」
「救命……救命啊！」
「我杀了你这个臭婆娘……啊啊啊！」
我眼睛泛酸，眼泪浸湿了眼睛。
身体因恐惧而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落入一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怀抱。
「没事了，乖。」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伏在李璟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我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那些山匪的惨状。
李璟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把我的头按在怀里，然后打横抱起，一路走到寺庙里。
小蝶向和尚们解释了一番，借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李璟穿。
小和尚把我安排到了一间禅房。
我躺在床上，由于哭过，眼睛酸涩难受。
李璟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我的脸颊，轻声哄着：「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看着李璟的脸，心里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她一个姑娘家，杀了十几个山匪，自己连一点伤都没受！
她若是想杀了我，逃出冉府，简直轻而易举。
可她却没动我一根头发丝，反而……反而总是轻薄我。
思及此，我又羞又惧，把头埋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一声低喃。
「嘉雨，如今你见到了孤的另一面，是否还会心悦于孤？
「哈，没关系。即使你厌恶孤，孤也会把你锁在身边，你生生世世只能做孤的笼中雀。」
10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听着寺庙里的诵经声，昨日的阴霾莫名消掉了许多，我和小蝶去了大殿上香祈福。
我跪在蒲团上，点燃一支香，虔诚跪拜：「佛祖保佑娘亲下一世幸福安康，保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世平安到老，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一生安康，再无坎坷。」
将女儿家的心思说出口，我紧闭着眼睛，略有些紧张。
拜完后，见李璟不知何时来了，在我旁边似笑非笑地瞧着我。
「冉嘉雨，你真的那么喜欢谢承璟？为了他，不惜跑这么远来寺庙为他祈福？」
我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疯啦！小声一点，要是让人听到了……」
李璟抓住我的手腕，轻叹一声：「你真就那么喜欢他？」
我脸上带着薄薄的红，语气坚定而认真：「喜欢！就算他已经不在了，我也会把他藏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他。」
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死在了最风华正茂的一年。
生在皇家，是他最大的不幸，身边的人大多薄情寡义，没几个真心对他。
「冉嘉雨会一直一直把谢承璟放在心里，一直会的。」
李璟抓着我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了我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轻笑一声，扣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带：「好，记住你说的。」
我感觉她有点莫名其妙。
我闷声开口：「我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临走前。
有个老和尚拿着签筒，邀我抽一支。
我随手拿了一支，递给了老和尚。
老和尚捋着胡须，但笑不语。
我没放在心上，领着小蝶在前面走了。
而李璟却看到了。
那条签子上，分明写着三个字。
帝王燕。
李璟忽然笑了。
11
回府后，我爹整日和李璟待在一起。
夏日已经过去，转眼间便是泛着凉意的秋天。
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心情有些烦闷。
「小蝶，李璟她是不是又去找我爹了？」
「这……璟姨娘没去找老爷，是老爷去了璟姨娘的住处找她。」
我愤怒地坐起身来，嘴巴噘得老高，气愤不已：「李璟这个臭女人，不仅天天欺负我，还勾引我爹，气死我啦！」
真的受不了啦。
我决定今天晚上去找李璟谈谈。
夜里亥时，我去了李璟的院子。
主屋里静悄悄的，里面点着几支蜡烛，闪着微弱的光。
李璟还没睡。
我心里微微忐忑，但一想到我爹整日里和李璟厮混，我心里突然来了勇气，一把推开门。
12
我感觉我要长针眼了。
李璟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所以我总算是知道李璟的胸为什么那么平了。
我下意识地就要逃跑，可下一秒，我的领子被人揪住，然后被带进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李璟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欲：「怎么办呢，被你发现了。」
我呼吸大乱，心跳如鼓。
怎么办……我发现了李璟的秘密，我该不会被他杀掉吧！
我鼻头一酸，眼泪掉下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哭腔：「璟……璟姨娘，我错了，别杀我，我不会告诉我爹的，求求你别杀我……」
李璟没说话，他从身后拥住我，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浑身僵硬，下意识想逃，却被他勾着腰肢拽了回来。
李璟将我抱起，轻轻放在榻上，不知从何处找出一根银锁链，把我的手腕扣住，另一端锁在床柱上。
他眼里带着病态的爱意与占有欲，情绪涌出，嗓音喑哑，长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嘉雨，我怎么舍得杀你……我做梦都想得到你，占有你，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让你哭着求我。」
我哭着求饶，求他放过我。
可李璟却愈发放肆，欺身而上，用力亲吻我的唇，霸道又强势。
「呜……放过我，求你了……我再也不针对你，再也不骂你了……」
就在我以为今夜会失身于此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璟姨娘，歇下了没有？」
是我爹来了。
李璟手头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嘉雨，若不是我近日有事要做，今夜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准。」
说完，他用钥匙解开了我手上的锁链，然后为我整理了仪容。
「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嘉雨。」
打开门见到我爹的那一刻，我还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我敢跟我爹告状吗？我不敢。
李璟那以一敌十的身手，我敢告密，他就敢弄死我，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离开。
我太害怕了，我以后要躲着他走，身边随时随地要带着几个侍卫。
13
当天夜里，我发起了高烧。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依稀能听见我爹、李璟和小蝶都守在我的床边。
大夫说:「郡主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这才引起的发热，很快就会好。」
我又听到我爹问李璟：「何时出发？」
李璟:「嘉雨病了，等她病好再走。」
听见这话，我感觉我发热的症状都轻了些。
因为李璟要走啦！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李璟坐在我床边，一张精致的俊脸，眼底带着鸦青。
见我睁眼，他嘴唇上翘：「醒了？」
我赌气似的扭过头去，耷拉着脸，撇着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许是这行为惹恼了李璟。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然后强势地低头在我嘴唇上烙下一吻。
「嘉雨，从昨夜我用锁链将你锁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的眼中透出恐怖的占有欲。
「别哭，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你病好了之后，我会离开一段日子。待事情办成后，我就能把你接到身边，用最正当的身份，日日守着你。」
一听到他要走，我感觉我的病气都消了三分。
重新恢复了精气神。
自动忽略了李璟那只在我脸上作乱的大手。
见此，李璟的眸色愈发幽深：「嘉雨，你怎么这么傻？」
真的，只要李璟能立刻马上离开冉府。
别说是说我傻，就是骂我一顿我都乐意。
14
我的发热症很快就全好了。
大概是因为听到李璟要走的消息。
我病好后，李璟又亲了我好多次才离开。
「嘉雨，好好等着我，我会早日回来。」
等着你？不可能！
可恶的男人，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爹。
他觊觎我！偏偏我爹还什么都不说！
他身为我爹的妾室，我爹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烦得要命。
15
我爹和李璟一连走了两个月都没回来。
有时候，我都会忘记李璟那张脸。
「小蝶，你说李璟那臭人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这个季节要穿件小袄子了，不然会冷。
小蝶把一只汤婆子塞进我手里：「郡主，先不说那璟姨娘了，您知道老爷去做什么了吗？」
我爹？
我爹他经常会外出，虽然从不出封地，但是一下子走两个月，还是挺少见的。
「咱们老爷……反啦！」
我「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郡主，老爷他反了，谋反了！」
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手里的汤婆子啪一声掉到地上，我身形恍惚，瘫软在躺椅上。
「我爹他……谋反了？」
为什么？好好做他的异姓王不好吗，为什么要……
「小蝶，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得到的？你别骗我，我爹他没有野心的，他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小蝶低下头，低声说:「这两个月，咱们冉府被老爷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允许府里的人出去，我也是听外面送米面的婆子说的……
「老爷带人直逼京城，说要将皇帝拉下皇位。当初皇帝杀了太子殿下上位，所以朝中大臣大都不满。
「再加上……老爷那边放出消息，太子殿下没死，现在朝中大臣们都持摇摆不定的态度，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谢承璟他……
没死？
我爹放出消息，谢承璟没死？
所以他是在帮谢承璟夺回皇位吗？
小蝶见我脸色变了又变，轻声安慰我：「郡主，既然老爷敢去做，那就说明他有把握的，况且您想想，若是老爷帮太子殿下成功夺回皇位，您说不定……」
说不定……可以嫁给谢承璟？
我低下头，感觉有点难过。
可是谢承璟他只与我见过一面，还是远远地见了一次。
他又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也没跟我说过话，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成亲，他能愿意吗？
而且李璟他……
我摸了摸嘴唇，掩下心中异样。
16
入冬了。
这段时间，我没怎么睡过好觉。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爹已经十几年没上过战场了，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他怕冉府被害，把身边的精锐全都留在了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想出去上香祈福都去不了。
唉。
但是一想到，朝中不单单只有我爹一个人反了，我就稍稍安心了。
当今皇帝暴政，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臣子倒戈。
「郡主，郡主！好消息！老爷他们已经攻破京城了！」
我腾地站起身来，满脸喜色。
「真的？我爹他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老爷好得很，老爷状态特别好！只是……老爷他们攻破京城时，那暴君已经被城内百姓宰杀，扔在巷口了。」
见我好奇，小蝶继续讲:「暴君得知自己已无路可退，便提着剑跑到城内砍杀百姓，一时间，有十数人被他杀害，愤怒的百姓们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把他当街杀死。
「暴君死前，嘴里大喊着太子殿下的名字，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消息传到我们这里，京城的事应该已经过去几日了吧？
我悬着的心放下来，沐浴一番后，特地让厨房做了不少菜，全府上下同乐。
第二天，京城来了人。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这些都是陛下赏的，陛下特地让奴才接您进京呢。」
看着眼前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我感觉眼睛都要被闪花了。
「陛下？」
「是啊，就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登基为帝了，冉王爷也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就等着郡主您进京呢。」
我带着小蝶，迷迷糊糊地坐上了进京的马车。
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郡主，陛下亲自开口让人接您进京呢！看来……有戏啊。」
护国大将军之女，可为后。
我脸微微发烫，心跳如鼓。
时隔十年，我又要见到那个被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了。
17
马车一路驶进京城，我爹已经在城门口等待多时了。
「爹！」
我惊喜地扑到爹爹怀里，抱着他不肯撒手：「爹，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害我担心了好久。」
我爹慈爱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傻孩子，告诉你，让你白担心？走，带你回家。」
新的冉府建得很气派，我一眼就爱上了，挑了一个喜欢的院子，把带来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我欢欢喜喜地陪着爹吃了饭，又给我娘的灵位磕头上香。
可惜，这份欢喜在深夜戛然而止。
我又被李璟那臭男人锁住了。
手腕被细银链锁在床头，李璟换上了男装，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亲吻我的发顶。
「嘉雨，几个月不见，我想你想得都要发疯了。」
他嗓音低沉沙哑，力气大到似乎要把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十分害怕，却不敢叫出声来。
「你……你快放开我，这里是京城，你不能随意对我动手动脚的！如今我已经……呜，我爹已经是护国大将军了，我是陛下亲自让人接来的，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爹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以为可以吓到他。
却没想到，李璟脸上的兴味更甚。
他黑沉的眸中染上几分戏谑，将我压在榻上：「哦？如何不放过我？」
我又羞又愤，再也忍不了，抬起腿就踢他。
「把你秋后问斩！把你关进大牢！把你游街示众！！」
李璟低声笑了笑，在我耳边轻声低喃。
「如今谁敢呢。」
18
昨夜不知几时李璟才离去，我一夜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便匆匆忙忙跑去找我爹，把李璟的事情告诉他。
如今是在京城，天子脚下，已不同往日，李璟那臭人敢欺负我，我绝不会再怕他。
「爹，李璟他总是……总是那样子欺负我，快把他抓起来！我受不了他了！」
我爹轻咳一声，神色古怪。
「这个……嘉雨啊，如今爹也奈何不了他啊。」
「怎么了！难道他的官比爹还大吗？」
我气呼呼地噘着嘴，早饭都没吃好。
筷子在碗里戳戳戳，讨厌李璟。
早饭后不久，宫里来人了。
「将军，陛下召见郡主。」
闻言，我眼睛一亮，随即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我爹。
「爹……陛下他要见我。」
我爹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嘴角还在抽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回去整理了一番仪容，若不是冬季，我定是要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去见谢承璟。
坐在马车上，我不停地询问小蝶。
「小蝶，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陛下会喜欢吗？
「我头上的簪子是不是歪了啊？
「这个发型有没有显老啊……」
小蝶见此，难掩嘴角笑意，打趣我说：「郡主今天哪儿都好看，保证陛下看了喜欢！」
我害羞地抿嘴，低下头，小声辩驳：「哪有啊，你就会瞎说……」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几个小太监抬着一辆轿辇在宫门口候着。
一见我来，就将我请了上去。
「郡主请。」
他们将我抬到承乾宫，引我进了内殿等候。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从头到脚都是紧张的，坐立不安。
我想找面铜镜看看，看看头发是否乱了，妆是否花了……
「陛下驾到！」
我慌乱地站起来，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检查了一下衣服。
我咬着唇低下头，看到玄色衣角与黑色靴子停在我面前。
我蒙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僵硬地行礼，声如蚊蚋：「臣女……臣女给陛下请安。」
片刻后，我听到一声带笑的声音：「免礼。」
我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我依稀能感觉到，身体紧张得都在发抖。
「郡主为何不敢抬头看朕？」
我身体抖得厉害，声音也抖：「我……臣女不敢，臣女……」
我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是……是你……」
我大脑轰的一声仿佛要炸开，后退半步，想逃却找不到退路。
「都退下吧。」
谢承璟屏退了宫人，步步逼近我。
最后，我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抠着椅背：「你……为什么是你？」
谢承璟在我面前停下，低下身来轻轻抚弄着我的刘海：「为何不能是朕？才十年未见，嘉雨就忘了朕的模样？」
一瞬间，记忆中的太子殿下与眼前这张脸慢慢重合。
是他……真的是他。
他是谢承璟，也是李璟，当初遭遇宫乱，扮作女装，被我爹带回来隐瞒身份。
亏我还傻乎乎地在他面前多次提起谢承璟，诉说自己对谢承璟的情意……
恐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看我笑话了吧。
我咬着唇，又委屈又羞耻，豆大的泪滴流下：「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把我当猴子耍是不是！」
谢承璟轻叹一声，擦去我源源不断的眼泪，俯身将我抱起。
「不要你抱。」
我拍打他的肩膀，嗓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谢承璟把我放在软榻上，扣住我的腰，把我按在他怀里。
下一秒，他用力地吻住我，带着些惩罚的凶狠意味。
「小没良心的，朕想了你好几个月，你一见了朕就变脸。」
他握住我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冉嘉雨，感觉到了吗？
「这颗心在为了你，疯狂跳动，你忍心拒绝吗？」
我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极其慌乱地低下头，小声嘟囔：「可是……可是你欺负我……」
他无奈轻叹，伸手撩拨了一下我散乱的头发：「朕没有欺负你。」
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心底生出了几分反抗之心。
「你就是有欺负我，我……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我讨厌你，我要回家去！」
我推开他，试图翻身下榻。
谢承璟揪住我的衣领，轻松地把我拎了回来。
他把我按在榻上，伸手捏住我的下颌，逼我直视他，脸上是汹涌而恐怖的占有欲。
「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冉嘉雨，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双手插入我的头发，手臂收紧，凶猛而霸道地亲我。
我哭着挣扎，奈何他力气太大，我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他。
19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今天必须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谢承璟忽然停下了。
他眼尾薄红，脸上带着疯狂的爱意与占有欲，轻抚我的脸颊，嗓音沙哑：「嘉雨，朕不碰你，朕会封你为后，把你的初次留在我们大婚之夜。」
我喘着气，浑身瘫软地躺在软榻上。
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他了。
谢承璟亲了亲我的额头，去写封后诏书了。
没过多久，小蝶就进来了。
一见到我，小蝶紧张得差点哭出来：「郡主，怎么办啊！璟姨娘……璟姨娘他居然成了皇上！咱们当初天天骂他，他不会记恨您吧？」
我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瞥了一眼哭哭唧唧的小蝶，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他已经去写封后诏书了……小蝶，怎么办啊，我……我不太想嫁给他。」
我坐起身来，噘着嘴，略有些烦躁。
小蝶闻言，惊喜地瞪大眼睛。
「真的？陛下他真的要封郡主为后了？那太好了，郡主喜欢了陛下十年，终于，终于修成正果了！
「郡主啊，您之前在冉府那些委屈没白受，至少说明陛下他心里还是有您的。」
小蝶说得也对……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气场强大，冷漠俊俏的小太子，长大后居然是这个样子……
想想谢承璟那双占有欲强到恐怖的眼睛，我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也太欺负人了……还没成亲，就总是欺负我。
见我埋怨的表情，小蝶忍不住开口安慰：「郡主啊，您之前看的话本子也不少，像什么霸道员外、霸道老爷，您不是最爱看了吗？如今这种情节发生在您自己身上，您噘什么嘴啊？」
小蝶说得确实有道理。
我的确爱看那种话本子，但是……
但是这种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还真的有点难以招架。
暗恋十年的男人没死，隐姓埋名到了我身边，总是欺负我……
我把被子拉起来盖着脑袋，讷讷说道：「我再想想吧……」
说不喜欢谢承璟是假的。
可我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啊啊！好纠结！到底要怎么办！
小蝶在一旁幽幽地开口:「郡主啊，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刚刚奴婢看到，陛下已经派人把封后诏书送到将军府了。」
我:「……」
确实，好像没有我拒绝的余地了。
20
钦天监把我和谢承璟的婚期定在了明年春日。
谢承璟下了朝，便把我圈在怀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我绣盖头。
「嘉雨会做针线活？」
我懒得看他，闷声回答：「对啊，女孩子们都会女红。」
「那为何不让绣娘来做？扎到手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略有些嫌弃：「陛下真笨，绣盖头当然要自己绣啊。」
谢承璟轻笑一声，亲了亲我的耳垂：「好，当心些，莫要扎到手。」
这段时间，我想通了许多。
虽然谢承璟他……总是欺负我，但对我还是顶好的。
他当时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但我一想到他隐姓埋名来到冉府，一次一次地听到我对「谢承璟」诉说爱意时，那戏谑的笑……
我简直羞愤欲死！
「怎么又脸红了，嘉雨。」
谢承璟将我身子转过来，眼底带着浓浓的爱意与宠溺，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头。
「一天到晚的脸红，你在害羞什么？」
他又这样，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低下头，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不告诉你……」
谢承璟轻笑，把我抱在怀里，一双温热的大手抚弄我的头发。
「你不说，朕自己也能猜到。嘉雨是不是又想到当初在冉府，在佛像前……」
我气得捶打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抓狂。
「啊啊啊，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谢承璟抚摸我头发的手一顿。
我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他的脸色骤然变冷，双眸中透出狠戾，直直地盯着我：「小嘉雨，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朕会当真。」
我委屈地噘嘴，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就逗逗你，你那么凶干嘛……再凶我就真走了。」
却不料，谢承璟突然捧着我的脸，将我压在桌上，凶狠霸道地吻了上来：「不凶你了，你不许离开朕。」
21
封后大典当日，皇帝下令大赦天下，百姓齐声欢呼，纷纷上街来等着看大典仪式。
那日天色未亮，我就被一群宫女从床上捞起来梳妆打扮。
他们给我穿上层层叠叠的皇后制服，给我戴上数斤重的头冠，脸上化了浓妆。
我脖子被压得生疼，未进食，就被人扶上了辇车，进宫受百官朝拜。
谢承璟与我挨在一起，攥着我的手，双眸中透出喜悦，薄唇微勾，轻声说道：「嘉雨，孤终于得到你了。」
当日夜里，我与谢承璟喝过合卺酒后，宫女们为我卸下重重的头冠，脱掉厚重的衣裳，为我沐浴净身。
我穿着一身浅金色寝衣，红着脸与谢承璟一同坐在床上。
「害羞了？」
他把我搂在怀里，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轻啄我的脸颊。
我忽然开口问他：「陛下……你喜欢我吗？」
谢承璟微微勾唇，将我压在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我爱你，嘉雨，爱了你十年。」
谢承璟番外
第一次见到冉嘉雨，是在我十二岁那年。
冉将军的庆功宴上，冉嘉雨小小的一个，坐在一群女眷里面，显得有些紧张无措。
她频繁地看向我。我回望过去时，她就像偷吃被抓包的小老鼠，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又傻又可爱。
我轻笑，突然生出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但她明日就要跟着冉将军去封地了。
于是，我暗中放出探子观察冉嘉雨的一举一动。
这十年以来，她爱吃什么、爱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她说喜欢我。
但她或许不知道，我更喜欢她才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