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辈子,不该只有一种活法

啸瞰风云谈商事 2024-08-11 21:20:37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位博主的分享,内容有点意思。

这位博主说到,在中国,一般认为只有考上985的孩子,才能算“成绩优异”,那么考上985的孩子有多少呢?2023年是21.4万人,录取率约为1.3%。

这个比例有多低?博主举了足球的例子,目前在中国参加系统性足球训练的孩子只有5000人,没错,十几亿人口的东方大国,真正踢球的孩子还不足五位数,现在知道中国足球这么烂的原因了吧。

但你可别小看这5000人,中超所有队伍的一线球员加起来总共有560人,也就是说,这5000个人里头,将来能踢进中超的概率大于10%,同样是学习和训练,你家孩子考进985的概率,还不如进中超踢球的概率。

很多人一定对上述比较不以为然,毕竟足球是讲究天赋的运动,那5000个孩子原本就是从人群里筛选出来的天赋异禀者。更何况踢球还得花钱,倘若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职业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还是别做梦了。总之,我们有无数条理由告诫自己,除了让孩子老老实实读书,其他的路都不靠谱。

我不想争辩读书有没有用,只想请大家关注一个经常被忽视的问题:是什么让我们的人生只存在一种选择模式,这种思维方式又对生活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我认识一些在大厂工作的朋友,他们这两年过得并不好,由于经济不景气,他们的工资减少了,可工作量却丝毫没有减轻,996是常态,到了周末仍得时刻关注公司微信群,在单位里被老板PUA,回到家还得卷孩子,每天累死累活,背负着房贷车贷,连做梦都担心自己会丢了饭碗。

这一幕已成为当代中产的生动写照,据统计,上海是全国抑郁症患病率最高的城市,竟达到了11.8%,每10个人里头,就有超过1人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其实是一种富贵病,就像糖尿病一样,越是富庶的地区发病率越高。上海是全国最发达的城市,工作节奏快,生活压力大,上海的贫富差距或许不是最悬殊的,但高人口密度决定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与人竞争,这种竞争势必会造成严重的心理失衡,从走进校园到踏入职场,人生对于我们就是一场赛跑。

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如果人生是一场赛跑,目标就只有一个,而且既然是赛跑,就必然有排名的先后,有所谓的赢家和输家,一旦你把终点定格在唯一的那条线上,你注定会活得很痛苦。

而造成这种痛苦的根源,首先来自我们过去接受的教育方式。在前面关于抑郁症的统计中,青少年患者占到了全国抑郁症患者的30.28%,超过了2800万,要知道2024年高校的毕业人数为1179万,中小学生抑郁症患者的数量是大学毕业生的两倍多。

传统教育的本质是一套工业化流程,其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提供关于世界的标准答案,然后再根据标准答案对人群进行筛选,并通过升学淘汰不合格的人。正如英国哲学家约翰·斯图亚特·密尔所言,教育“只是一种把人们塑造得相互雷同的发明”。

如果你的未来只有一个标准答案,你的世界必然是封闭的。一位中学校长告诉我,教育在成就一批人的同时,也在毁掉一批人。当分数成为衡量成败的唯一标准,读书就变成了零和博弈,人的未来取决于分数的高低。这种“做题家”的思路延续到职场,很多人大半辈子被一堆数字所左右,小时候为了分数,长大后则为了收入。

诚然,工作与读书不可同日而语,读书成绩好,不代表在职场上也能表现出色。但两者背后的思路却一脉相承,说到底,教育体系是社会生产体系的一部分,后者的价值观与行为方式,也直接影响了前者。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曾用”理性化“定义现代文明的特征,韦伯认为,资本主义发展是一场理性化的过程,什么是理性化?就是将一切还原为科学计算,社会也因此取得高速发展。

理性化的后果是什么?首先是重新定义了人,我们生活在世界上,参与社会分工,我们存在的价值,只能以利弊得失来衡量,而且还得以可见的事物来衡量。

正如我们通过一个人的成绩来判断他的智力水平,一个人的收入来判断他的工作水平,从个人、企业到国家,理性化是提高效率的基础。

但这还不是韦伯要说的关键,在韦伯看来,理性化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价值观的重塑,韦伯用了一个极好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祛魅”。

在人类变得理性化之前,这个世界是多元的,到处充斥着宗教与迷信,神话与传说,田园牧歌与森林童话,对普通人而言,世界是神秘的,也是神圣的,笼罩着一层光环,每个人对世界的了解就如同盲人摸象,只晓得局部,无法窥探全貌,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对世界保持着各种幻想和敬畏。

随着理性化的到来,这种神秘感消失了,世界不过是一堆物理化学的组合,人的行为被理解为成本收益的计算,世界仿佛变得清晰可见,它既不可爱,也不可怕,人也不过是比禽兽略微高级一点的动物而已。

某种程度上,理性化把这个世界给简化了,他使我们摆脱了蒙昧,却也让我们陷入焦虑,既然世界是可计算的,那么人也是可计算的,这种简化重新为人群划定了三六九等,如果说过去人们尚可通过虚无缥缈的事物来麻痹自己,那如今的人已无退路,要么拥抱成功,要么承认失败,非此即彼,别无他途。

马克斯·韦伯是100年前的人物,他在世的时候,现代媒体尚未崛起,他也未能预见到一个更疯狂时代的到来。

生活在21世纪的我们正处在信息爆炸的年代,形形色色的网络媒体为我们揭露了越来越多”真相“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勾引”我们。

在过去,平民对富人或权贵缺乏了解,两个阶层从生活到价值观,几乎处于完全隔绝的状态。

而如今借助于影像和广告宣传,所谓的精英生活已经不再神秘,甚至成为了普通人模仿的对象,而工业化与消费主义所带来的平权运动,提高了我们对生活的预期,却也因达不到预期而变得异常痛苦,物质的丰裕,并没有增进我们的幸福感,反而进一步加剧了由过度消费所激发的攀比心与虚荣心。

说到这你可能会耸耸肩,那又怎样呢,难道我们还能改变这一切吗?

首先要声明,我并不想批判什么东西,这么做毫无意义,我也不想说一些诸如“保持平常心”“人生要懂得放下”之类的心灵鸡汤,现实世界是强大的,我们无法欺骗自己去接受那些不愿相信的东西。

我力所能及的,只能给大家提供一些启发,让我们能够透过世俗的表象,洞察人生的本质。

首先不妨问问自己,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多人觉得工作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升职加薪,这么说当然无可厚非,但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赚钱的来源是什么?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为他人创造价值。你可能觉得这个道理太假大空了,可难就难在,一旦进入具体的实践,我们很容易被各种表象给蒙蔽。

我们在之前就说过,现代文明的本质是理性化,说白了就是对成本收益的衡量,一旦需要衡量,你就不得不和他人作比较,一旦你沉溺于这种比较,就会忘记工作真正的价值。

心理学家阿德勒说过,非得有钱才肯结婚的人,是出于虚荣心。其实工作也一样,如果你执着于外部评价,你就会被他人定义,就会丧失真正的自主性。

很多人可悲的地方在于,辛苦忙碌一辈子,最终不过是为了各种指标,一套房子,或者送子女去所谓的好学校读书,这固然没错,但你也因此把自己给绑架了。

工作的意义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价值交付,让别人有所得,帮他们解决问题,如果你在这方面问心无愧,你就不会再为工作感到焦虑不安,放下虚荣心,回到原本该有的样子。

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区别了三种人生,分别是审美的,伦理的和宗教的。

什么是审美的人生?看看艺术家就知道了,艺术家的特点在于,他们看世界的目光是远距离的,自我放纵的,这种生活能让他们体验到一种诗意的“爽感”,所以艺术家大多放荡不羁,不太愿意与世俗妥协。

审美的另一层含义是创造,艺术家作为观察者,正是对生活的距离感让他们创造了美的事物,然而代价是他们无力改变世界,更不负责提供解决方案。

而伦理的人生则不然,伦理的人生是承担责任,积极地改变一切,伦理的人生崇尚行动和改变。相比于当个艺术家,伦理的人生更适合大多数人。

我们在前面对工作的重新定义,就属于伦理的范畴,请注意,这不是消极的唱高调,恰恰相反,它是比只把工作视为赚钱更为积极地看待工作。

那什么是宗教的人生呢?狭义的理解,当然是拥有宗教信仰,但克尔凯郭尔认为,宗教的人生,实际上是一种飞跃,没有客观的知识或证据为你提供支撑,仅仅凭信念而行动,用一句流行的话说,就是因为相信,所以看见。当然偶尔也可能发展成一种病态,这是后话,将来我们有机会再谈。

需要强调的是,克尔凯郭尔所谓的三种人生,并不是彼此割裂,泾渭分明的,它们也不是试卷上的选择题,只能二选一或者三选二,三种人生彼此渗透,也没有必然的优劣之分。

如果要给三种人生找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自身的超越,超越自己的动物本能,超越别人的约定俗成,活出更真实的样子。

审美的人生,就是去发现生活的诗性,以洒脱的态度看待一切;

伦理的人生,就是去克服人性的弱点,懂得自足与谦卑;

宗教的人生,就是去体验世界的神性,从而挖掘自身的潜能。

所以,克尔凯郭尔的三种人生,其实是三种解决方案,而三者所针对的,正好是现代世界步入理性化之后所缺失的东西,即诗性、德性与神性。他告诉我们,只要改变态度,人生就可以换一种活法,也许还能活得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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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瞰风云谈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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