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按下今夏的手,这人是完全不怕他了,“我睡下了。”
“具体点?”
“那日,沈拾肆来与我道歉,我与他一同喝了酒,然后我就睡下了了。直至亥时沈拾肆叫醒我,跟我说你夜探灵堂被吓到了。我当时就问你是否受伤,他说你只是晕过去了,并未受伤。”
今夏皱着眉,隐隐觉察不妥。
灵堂稀奇古怪的,大人的手帕为何出现在那?沈千府为何会忘记自己去过灵堂?她替十四公子挡了一棍子,为何他却说她并未受伤?
大人曾察觉灵堂有异。
按陆绎的性子,他肯定会去查的。
如果说,他去过,细枝末节都能对上了。
“去过灵堂的有四人,沈千府忘记了,沈夫人疯了,不能排除她也忘了,跳过我比较特殊,你说……第四人会不会也忘记了?”
陆绎注意到今夏的用词,她不是说沈拾肆,而是说第四人——忘记了?说他吗?
他忽而想起今夏说过的话——那僵尸一头撞向了沈拾肆的肚子。
那日,他在绿玉馆陪着今夏,腹部却有隐隐的疼痛,他还按了按。
所以……
今夏凑到陆绎跟前,杏眸里都是期许,“大人,你去过灵堂,那日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若是大人,她就不用欠人情了。
陆绎抚着太阳穴,“我想不起来,被沈拾肆叫醒时,似乎全是茫然。”
“直到沈拾肆说——陆兄可是喝醉了,歇得这么昏沉,早知我就不带这么烈的酒了。”
“听了他这话,我忽然想起了与他喝酒的画面,顺理成章以为我喝酒过后就歇息了。”
今夏在陆绎的手心里轻点着,“我问过沈千府,他说自己忙完后就歇息,并不记得自己去过灵堂。”
“若是去过都忘了,你为何不忘?”
今夏抿唇,仔细回忆着,那日尽是浓烟,她一直屏息,多少迷糊了,看到第四人出现,披麻戴孝、烟雾弥漫,瞧不见脸,但看他用西洋剑,就没曾想是陆绎。
沈僵尸一头撞进第四人的腹部,那人支撑不住吸入了烟雾……
“烟雾!”今夏蓦的一拍陆绎的手心,已然将第四人代入陆绎,“是烟雾,我当时屏住呼吸,做了伪装带了蒙面,但大人你被攻击,吸入了浓烟。至于沈千府和沈夫人,我们逃的时候,他们还在里边,定然吸食了浓烟。”
“手帕也能解释通了,大人与我一样,都在看沈家热闹,你在外屋,我在屋顶。大人发现我有危险,屋内又起了浓烟,你就沾了圣水湿了手帕蒙面进来救我。”
“打斗之间,手帕掉在地上,沈夫人被浓烟呛住,可能就捡了那手帕……”
这个故事说得十分顺畅。
那日浓烟四起,她看得不清楚,陆绎抱住她往外逃时,实在是过分熟练,她不是没猜过那人是陆绎。
然而,西洋剑让她心生疑窦。
两人顺利逃出来,月色之下,她分明看到十四公子的脸。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应该是陆绎无疑,她肯定是在灵堂里吸了点浓烟看岔了,或者是大人易容行事比较方便。
今夏扑进陆绎的怀中,兜兜转转总算是寻着对的人了。
她微凉的指在陆绎的手心里勾来勾去,“大人,好巧啊,怎么又是你?”
“知晓是我,这么开心?”陆绎缓缓笑了。
只要不是沈拾肆,什么都好说。
——你看,你命里,果然只能是我。
今夏心中被塞得满满的,知晓是大人会这般开心,“大人护我,理所应当,若是旁人,还得还情。”
说着,今夏自己都觉得……堕落了,怎么日日都想着大人来救。
不行,要改。
要护好自己。
今夏忽然发现……他们与沈家并不熟,她是奉六扇门的令来查刺杀案,大人是奉了陛下密令来助沈拾肆当家主。
到头来,都是任务罢了。
可——
“大人,沈拾肆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假装自己去过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