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一百二十三)~夜半哭声

晓峰爱思考 2024-03-01 21:22:29

夜半哭声

那是 1968年年底,皑皑白雪覆盖着完达山麓。在那革命加拼命的年代,1连几个班的男男女女在副连长刘汉杰的带领下,意气风发地开进了深山老林,揭开了冬季伐木生活的序幕。

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第一次拿起大锯和勃利斧子,都显得有几分新奇和兴奋。我们虚心向老职工学习,勤学苦练,各个都不甘落后,很快掌握了拉锯、树木倒向、抬木头和喊号子的基本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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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虽然很苦,大家每天都干得满头大汗,热火朝天的场面依然让人感动,每个人都生怕被别人比下去,连讲话都觉得不硬气。

收工回到帐篷里,抚着被抬杠压红的肩膀,感觉自己又长了不少劲,心中很有成就感。

转眼临近了 1969年春节,连里传达上级的精神,号召全团知青在工作岗位上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山上伐木的生活在一如既往的继续着。眼看离春节只有一个星期了,一天下班后我在帐篷里和同学聊天,这顶大帐篷是对面大通铺,中间用一领席子隔开,这面刘汉杰带着一个男知青班,一帘之隔,席子那边住了一个来自哈尔滨的女知青班,两边鸡犬相闻一片欢乐气氛。

突然有人在外面叫我,出去一看是两个女知青,因为我们三个都是哈尔滨知青,平素也比较熟悉。问明来意原来是想邀我一起偷偷回家过春节,我在脑子里迅速判断了一下,不行! 一是团部刚刚下达通知,有纪律约束,就这样跑回去不会有好结果;二是同屋的男生女生都在,少了三个人非常扎眼,而且一男两女不辞而别,消失不见,总会引来风言风语,于是我婉言拒绝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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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收工的时候就听说这俩人已经回家了,不知是否这个原因,这个一个晚上气氛都很压抑。大家闷闷地吃了晚饭,“晚汇报”后闷闷地做着自己的事,有人早早躺进了被窝。

夜深了,帐篷里一盏马灯的亮光捻到了最小,我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有几个男生并没睡着,而是翻来覆去地“烙大饼”。忽然,席子那边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音,有一个女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家! ”不想这话刚落音,啜泣声由原来的单音迅速蔓延为重声,继而声音开始加大并相互感染。须臾,一个女声冲破压抑放声大哭,这下可好,啜泣终于演变成为女生夜半在深山老林号啕的集体行动。

这边已经睡着了的男生忽地坐起,瞪着大眼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事件,等明白了怎么回事,男生们谁也睡不着了,有的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东西,有的用被子蒙住头也许是在默默流泪。

那边女生的哭声还在持续着,做为队长的刘汉杰轻声叹着气,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朝那边大喊:“别哭了,明天还得干活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但是哭声却一点也没见小,平时立志在边疆扎根干革命的乖乖女,这会儿谁的账也不买。

无奈,刘汉杰对我说:“听说你象棋下得挺好,咱们俩下一盘吧。”虽然白天干活挺累,可这会儿能干什么呢?

两盘棋下完,那边还在不知疲倦地哭着,这边的男生们有的看下棋,有的呆呆地望着半个油桶做成的炉子里劈柴燃烧的火苗,有的用被子蒙住头不知在干什么。当第三盘棋下完的时候,也许是白天干活太累了,我困得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那边的哭声也转为啜泣,随着啜泣声渐渐小了,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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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随着哨声响起,新的一天的伐木工作又开始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又都精神抖擞地扛着斧子、锯子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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