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冷宫三年[完]

圆月说小说 2024-05-26 00: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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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晔

我在冷宫的第三年。

素颜冻死了,我成了冷宫里唯一的奴婢。

为了让我留下来,冷宫里的五皇子信誓旦旦地说等他出去后,让我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殿下,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啦。”

谁能想到,我们后来真出去了。

但确是以那样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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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冷宫是个不祥之地,住进去需要命硬。

我其实也这么觉得。

不然的话,为什么进来一个奴婢死一个奴婢,活的最长也不超过半年。

除了我,作为一个已经在冷宫待了三年之久的老人,我已经亲手送走了四任同伴。

素颜是第五个。

她是上个月走进来的,这个月就躺着出去了。

宫规所的太监两天后才来抬人。

我畏畏缩缩的将手从单薄的袖子里伸了出来,将温热的二两银子硬塞进了管事太监的手里。

“劳烦公公了,麻烦给素颜再添一身薄席。”

管事太监抛了抛手上的银子,砸吧着嘴,笑了两声:“啧,都是要扔到乱葬岗的,还讲究这些。”

我叹了口气: “唉,不管怎么说,都好歹共事了一场。”

“你倒是善心,可等你死了,谁给你备着,我可听说,宫规所已经不准备给里面进新人了,你啊,好自为之吧!”

管事太监说完后,就带着人拉着素颜的尸体走了。

素颜的尸体头朝下,脚被拽着,在雪地里被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等人走后。

我才将一只绣着青竹的袋子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这钱袋子不是我的。

没错,是素颜的。

是的,我在发死人财。

这是素颜的遗产,连同着几身旧衣,合计足足有十两银,都够买一件棉服了。

冷宫里对外买东西,贼贵。

可惜她死了,攒了这么久,现在都便宜我了。

不过我也算对得起她了,还了她一卷薄席。

人死如灯灭,要那么讲究干啥,活人都讲究不过来了。

正当我数钱数得正高兴的时候。

五皇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强装威严的说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搬到我房里来。”

说完后,立马转身就走。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

回头看着他在风里哆哆嗦嗦的身影,顿时打消了自己脑子里不正常的想法。

在活着和活着之间。

我选择了活着。

2

当天晚上,我就抱着自己和素颜的被褥进了五皇子的房。

天这么冷,他整个人缩在床上,都还在看书。

我就纳闷儿了,这本破书翻来翻去都快翻了一年了,还有啥好看的?

看着我进来,他只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发现了一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

貌似我这个做奴婢的,垫的盖的比他还要厚实上不少。

对此,我没什么话说。

厚吗?人命换的。

我在对面的美人榻上铺好了床垫、被褥,直接就钻了进去。

不得不说,五皇子的屋子还是要比我的屋子暖和不少的。

本来就避风,而且为数不多的碳也搁在了屋里,橘红色的火光看着就暖烘烘的。

大抵是坐了一会,对面的五皇子像是坐不住了,严肃的咳嗽了一声:“芷兰,把被褥都抱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攥紧了身上的棉被:“殿下……啊,你可考虑清楚了,你现在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使唤了。”

“我要是死了,你就自己干活去吧。”

五皇子像是被噎了一下,恼怒了起来:“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睡到这边来,暖和一点。”

“那就更不行了!殿下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呢。”我摇了摇头,严词拒绝。

五皇子无语,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又开口:“我对你没兴趣。”

我也认真真挚的回答道:“殿下,我也是的。”

话说,当初我为什么会进冷宫呢?

一半是我自己挑的,另一半还是自己挑的。

其一,我是犯官之女,我那杀千刀的父亲,一喝多了就管不住嘴,胡乱吹牛,犯了圣上的忌讳,因此我在宫里本就不被人所喜。

其次,我被太监给看中了,还是个有权有势的太监,没办法,为了避祸,我主动积极的在挑选冷宫婢女的时候,报了名。

还记得那个嬷嬷看我的眼神格外复杂,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别人都是可劲儿的花钱,我不仅一分钱没花,还倒赚了十两银子,就这样背着包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高高兴兴的进了冷宫。

记得当时冷宫里还有一个奴婢叫云锦的,我进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混熟就死了。

我其实并不讨厌这里。

虽然这里吃的差,住的差,人少活又多。

但认真算算,的确是宫里为数不多适合养老地方。

比起其他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呵,冷宫连狗都不来。

唯一的不算主子的主子脾气也挺好的。至少目前我见到是这样子的。

最关键的是他没什么架子,就比如现在。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芷兰,你给我过来,被子薄了,我冷。”

“哦。”

早说不就完事儿了。

五分钟后,我爬上了他的床和他挤在了一个被子里,底下垫了足足三层,身上也披着两层。

都说饱暖思淫欲。

这都冷成这样了,想来他也应该想不了什么事儿。

我探着头朝着他手上的书望去,胳膊距离他的胳膊只有短短的一拳的距离,毕竟甚至都能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草木香气,也不知道他这大冬天的怎么染上的?

冷宫里的花木早就枯了,就算没枯,被嫌麻烦的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树上的叶子在同一天全部摇落下来,一次搞定,冬天闲了。

“你认字?”他问我。

呵,看不起谁呢?进宫之前,我也是大家闺秀来着。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认识。”

他笑了笑:“冷宫里左右也无事,书房里的书你都可以拿来看看。”

我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犹豫了很久后说道:“殿下啊!没事儿的是你。我要做的活可多了,尤其是现在宫规处不安排新的奴婢进来了,现在那些活儿就都是我的了。”

“而且我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你看咱们现在反正也都出不去,要不咱们想点实际的?把日子过好点儿。”

“这书虽好,但填不饱肚子啊。”

3

五皇子神色复杂的,看了我好久才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一说这事儿,我可就来了劲,我都已经琢磨好久了。

“你看咱们后花园不是还有块地空着吗?咱们可以开出来种点菜。”

“等等,咱们后花园哪里来的块空地?”

“把花拔了,那不就出来了吗?那花留着有什么用?夏天来招蚊子吗?”

我忍了很久才没有白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讲究什么风雅吗?

“那菜种呢?你去那里弄?”

“我认识几个小姐妹,可以花钱让他们从宫外买进来,然后从狗洞里塞进来,那个地方很偏僻,不会有人知道的,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再买几只鸡鸭,还有一些日常的酱油,醋之类的东西,反正有厨房,条件允许的话,咱们就自己开火吧。”

“这……要很多钱吧,你……有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为已逝的前辈和后辈默了哀。

“感谢云锦、碧柳、春水、荷香还有今天才被拖走的素颜的无私奉献,我会永远记得她们,每年清明都会给她们烧纸分期偿还,相信她们地下有知,也会感激我的。”

听完这话,五皇子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后面像是投降了一样叹了口气:“行吧,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殿下,可不止是我。”

“嗯?”

“接下来你就别看这些圣贤书了,看点农书吧,我也没种过地,这种子要是买回来了,种不出来那就完了。”

“额……那好吧。”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姑娘一样。

不过我有什么办法,我以前在家那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还不是啥啥活都干。

和他谈妥之后,我直接就躺了下去,这还是我第一次靠着一个男人这么近。

礼义廉耻那是只有活着才能讲究的事情,素颜的前车之鉴,就在我眼前,我也没得选。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在五皇子的怀里。

他把我抱得很紧,呼吸喷薄在我的耳间,有些痒,有些让人害羞。

可是……

可是……

外面冰天雪地的,他的怀里真的好暖和。

我可耻的甚至都不想起床干活。

4

整个冬天,我们就在这样的心照不宣下过去了。

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帮我做些事,实在没想到,他干起活来还挺麻利的。

春天来了,第一场春雨降下,草木纷纷,惊蛰已过,万物复苏。

换上了春装的我,终于开始实施我的种田大计。

前面部分,从联系人到买种子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最后交接的时候出了问题。

帮我买种子的小姐妹没问题。

问题只在于被人给发现了。

而发现的那个人还是与我有仇的冤家。

她隔着狗洞跟我讨价还价,还威胁说要告发我。

我都已经在冷宫里了,我还怕她啥。

可是没办法,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一是,我虽然不在乎,但我的小姐妹在乎,咱不能连累旁人,毕竟我这个仇家现在是在皇贵妃的宫里当差,虽然只是个打扫。

二是,好吧,东西还在她手上,为了生活,我可以低头。

就这样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外加我多花了一半的价钱,终于拿到了一半的种子。

我气鼓鼓的转身,却看到了五皇子冰冷的脸。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殿下别在意,只是被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咱们回去吧。”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很认真的攥了攥:“芷兰,等我以后出去了,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以为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娘从小就这样教我。

“好,那就多谢殿下恩典了。”

他似乎知道我不太信,弯了弯眼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后面的种地真的是件苦力活。

其中的辛苦简直难以言喻。

开垦的第一天差点累的我起不来身,去门口领饭的时候。

门口的侍卫眼睛好像有病,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后面便渐入佳境。

种下去的菜蔬活了有十之八九,不敢说是我的功劳,只能说五皇子天生是个种地的料。

而等我搞到了厨房的调料时,我和他至少过上了吃食自由的生活,再不用为着大厨房那些边角菜费脑子。

看书、下棋,打闹……

五皇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现在更没有什么架子。

渐渐的我们过得并不像是个主仆,而更像是一对朋友。

而这也是我觉得过的最幸福的时候。

偶尔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想其实没有人来也挺好的。

就这么和他安静的过一辈子,也没问题。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我所愿。

我的未婚夫找了过来。

5

陆之遥站在宫门外面,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少银钱,才遣走了宫门外的那两个侍卫。

我心想,这要是给我该多好。

隔着门槛,我们遥遥相望。

陆之遥,深情款款:“曼曼,你还好吗?”

我的小名叫曼曼,芷兰是我入宫后从嬷嬷那里继承到的一个老宫女的名字。

听起来有些俗气,但唯一让我觉得好的是,一个老宫女安静的活到了寿终正寝。

“麻烦新科状元抬头看一下,宫门上写的是什么?你觉得呢?”

或许是因为我的口吻过分冷淡了些,陆之遥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曼曼,我知道你这是在怨我。”

“伯父的事情涉及天颜,这又岂是像我们这类的无名小辈敢于涉足的。”

“不,我不怪你,这件事本就是我爹嘴上不把门儿的,我都怀疑这么多年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我摇了摇头,说的很肯定。

“那就是我和嘉南公主定亲的事情,可这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这没什么,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你现在吵着闹着非要娶我,我反而会觉得奇怪。”

“那你……”陆之遥纠结了。

“不是我,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奇怪的看着他,话说的很直白。

“我……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陆之遥的脸上讪讪的,有些尴尬。

“哦,那你看到了,我走了,还是好多活没做呢。”我不再理他,扭头就走。

又没事儿,这不是天天给我找事儿吗?

还没迈出几步,就听到陆之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曼曼,你想出宫吗?我可以帮你。”

五分钟后,我坐在了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沉思。

五皇子坐在对面的竹椅上,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刚才的事情他都已经看到了。

我没有回复陆之遥,因为我也没有想好。

我相信陆之遥他没有骗我。

毕竟我也没什么好骗的。

我看了一眼对面故作镇定的五皇子。

似乎是离了我应该也能生活的很好吧。

正当我准备试探一下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芷兰,你如果想走,那就走吧。”

“真的吗?!” 我亮了眼睛,激动脱口而出。

他像是被噎了一下,看上去委屈巴巴的,甚至还撇过头,不再看我。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的可怕。

我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思考了两天后,我答复了陆之遥。

又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五皇子站在窗边,神色落寞的看着我两手空空的朝着宫门外走去。

也是,宫外什么没有。

哪里像是在冷宫里面,为了包盐都还要讨价还价。

到了宫门前,果不其然,侍卫已经都被遣走。

不知道是不是修建这座皇城的人有什么毛病?冷宫冷的几乎只剩下孤魂野鬼,结果还把门槛修这么高。

隔着门槛,我和陆之遥四目相对。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东西都带来了吗?”

他回复:“带来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探手,往怀里摸了摸。

6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两不相欠,你可别坑我,否则我就是死,也得拉你一起。”我顿了顿,瞪着他,威胁了一句。

“咱们是多少年的情分了,我怎么会坑你?”

“那可不一定,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现在可不是当初的那个礼部侍郎之女。”

我扬了扬眉,示意他先将钱拿出来。

等到看到那厚厚一叠的银票时,才算是放了心。

“还有我要的那些棉被,棉服跟布料呢?”

“晚一点就给你递进去,我这么抱着也太张扬了些。”陆之遥扯了扯嘴角,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似乎都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

“嗯,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信你这一回,东西拿去吧,咱们两个也算好聚好散。我祝你和公主恩爱百年。”

说着我便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双鱼玉佩递了上去。

这是陆家的祖传之物,当时我与陆之遥的定亲时的聘礼。

被我一直带在身上,也幸亏我一直带在身上。

这不就卖了一个好价钱。

一千两银票,外加一堆冬季御寒的棉服,和布料,有备无患,下一个冬天应该不会再冷了。

陆之遥的眼神里透着迫切,几乎是我刚递上去,他就立马伸手夺了过来。

我就知道,他其实也并不是真心的想要接我出去。

毕竟娇妻在怀,功名利禄抗在肩,自己一个前未婚妻,一个还在冷宫里的奴婢,又能算得了什么?

算了,自从我父亲被杀,母亲不堪被辱,我就没指望过谁。

能活着就已经是不错了。

陆之遥也算是个有诚信的人,在收到玉佩之后,便将银票联通藏在一边的衣裳,布料递了进来,足足一大包。

我道了句谢,转身往内走去。

深红色的宫门在我的身后缓缓合拢,像是一道天堑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次五皇子倒是没跟着过来偷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又或是舍不得。

我拖着一大包东西进屋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前,伤春悲秋的看着后院儿,我们昨个儿才种下的秧苗。

手里捏着的农书都要捏碎了。

“殿下。”我气喘吁吁的唤他。

他猛的一下子回过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锤着累的半死的老腰,没好气的说道:“殿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你赶紧过来帮帮我吧,累死我了。”

他这个时候才好像是注意到了我脚边放着的大包裹:“这……?”

“春夏季的衣料,秋冬季的棉服,今年冬天我们不用再挨冻了。”

“这些东西都是他送你的?”他的语气里有些失落,似乎又有些嫌弃。

我扯了扯嘴角,跟着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堆银票,递了上去:“怎么可能?这都是我用玉佩换的。”

他没接,

“你……每天戴脖子上那块。”

“对呀,那是他们陆家的传家宝,当初和我家定亲的时候了,送给了我作为信物,现在也算得上是废物再利用吧。”

我不以为然的走了过去,从五皇子的床下摸出了一个红漆木的盒子,将这一千两的银票放了进去,笑容满面的说道:“殿下,有了这笔钱,咱们至少十来年都不用担心衣食的问题了。”

他勾了勾唇,笑的很勉强,停顿了片刻后,才犹疑的开口说道:“芷兰,你……不想出去吗?”

“殿下我说不想,那都是假的,可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我又觉得有点不忍心,认真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我爹娘都已经死了,唯一一个姑姑还在千里之外,我也无依无靠的,还不如就留下来算了。”

“冷宫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不好,但殿下你看,我们这不是你把日子过起来了吗?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我笑了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包裹和窗外的勃勃生机。

“芷兰。”

“嗯。”

“谢谢。”他看着我的脸,眼瞳里似乎有星辰闪烁,很认真的说道。

“不客气。”

一抬头就看见了天际掠过的飞鸟,我掩了掩眼底的艳羡,叹了句:“今天天气真好。”

7

夏末秋起,凉风瑟瑟。

我站在窗前看着这瓢泼的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了,水汽蒸腾,屋子里湿漉漉的。

冷宫的日子照旧平静安闲。

然后一墙之隔的宫内,却是刀光血影,人心惶惶。

皇帝病重了。

起初只是一声咳嗽,一场风寒,并没有人过多在意,直到这场灾难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一具具奴婢和太医的尸体被拖了出去,乱葬岗上的孤魂多到数也数不清。

大统未立,国之将乱。

即便是身处冷宫之内,也能隐隐察觉到那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不过日子终究是要过的。

此刻我在考虑晚上吃什么的问题,想了想,我回头对正在沙盘上练字的五皇子说道:“殿下!我们晚上吃锅子吧。”

他抬起头,呆呆的望了我一眼:“好。”

没有羊肉就用猪肉代替。

刚好昨天还剩了两根大棒子骨可以熬汤。

晚上的时候,我炖了一大锅的萝卜骨汤,边儿上还切了一小盘的猪肉和新鲜的嫩绿菜叶,用酱油辣椒调了个蘸碟。

两个人围着桌子吃的大汗淋漓。

“殿下,我听说陛下好像病重了,宫规所这几天收拾尸体收拾的越来越多了。”我一边吃,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没说话,只是鼻腔里嗯了一声。

“殿下,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

“这陛下马上就要死了,他如果死之前硬拖着你怎么办?!毕竟当初皇贵妃娘娘她……”我有些急了,差点口不择言,临到出口又赶紧闭上。

五皇子的生母是德贤皇贵妃,当初因为被人诬告私通而被废,五皇子也因为血缘存疑而被打入冷宫,这是整个皇宫的忌讳。

而在五皇子面前,我之前也一直很注意这一点。

他放下了筷子,眼底无波无澜,冷笑了两声,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芷兰你放心,他现在可顾不上我,我那些个皇兄们,可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我心里发寒,沸腾的锅子也驱不散半分。

在迈上皇权的这条路上,必定是鲜血浇灌,白骨铺地。

外界尚且还没有个定论,冷宫里面却意外突生了变化。

宫规所送人进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足足送了四个。

都是条亮盘顺的大美人,各具风情。

当天晚上,我就被五皇子叫到了他的房里睡下。

他搂着我的腰,将脸搁在我的头上,低低的安慰我别怕。

但其实我知道真正害怕的人是他。

7

那几个婢女进来之后啥活儿都不干,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缠着五皇子。

我倒是不害怕他们,只是有点担心五皇子。

是的,之前的那些婢女都是五皇子杀的。

而我一直都知道。

起初只是觉得奇怪,到后面则开始麻木。

素颜的死因并不是被冻死,而是胸腹上的刀伤,直戳心脏,这么冷的天气,血液还未经流出,并已结了冰。

冷宫本就势微,又有谁有那闲工夫,去剥一个死人的衣服查看。

好吧,有我这个闲人。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努力抱紧五皇子的大腿。

毕竟他也需要一个跑腿的不是。

幸运的是,我貌似做的不错,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不幸的是,这尺度好像没把握住,就比如现在正在我唇上偷吻的男人。

再继续装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睁开了眼睛,抬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轻轻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的动作显而易见的停了一瞬,下一秒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席卷而来,像是要把我吞没了一般的急切。

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他先前到底有多克制。

良久之后,两唇微分。

我低低的喘气,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迷离和湿意的唤道:“殿下。”

他抬手抚去了我眼角的泪珠,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或许是因为并没有怎么亲近过女孩儿的原因,他自以为的轻柔,在情迷之际总会多上几分鲁莽。

不过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没好气的说道: “殿下,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可你每天晚上都得来这么一遭,我是睡了,但我不是睡死了。”

“那你还给我装睡。” 他笑了。

“这个……嗯……”我红了耳根,半晌没说出话来,视线也不由得挪了开来。

他像是被我逗乐了,胸膛里发出了一阵接连不断的闷笑,眼见着我恼了,这才停了下来,很认真的说道:“芷兰,我心悦你。”

“殿下,我知道。”

“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

“好。” 我伸手抱住他的背脊,并没有追问他到底会如何做。

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从我迈进冷宫,于窗前见他独坐观书,坠落如此境地也未有自甘堕落时就相信了。

而且我相信我的父亲,他没有看错人。

话一说完,在表明了心迹后,他又吻了下来,动作间多了几分的肆无忌惮。

我被他亲的泪眼迷离。

而后几乎是在每一个安静的深夜里,我们都持续着这样的亲密。

冷宫里新进的那几个婢女。

对于我天天留住五皇子的房间,并没有太多的疑义。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冷寂的宫房内,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孤男寡女似乎不发生些什么事情都说不过去。

不过她们也并没有放弃,依旧日复一日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

我不知道她们是谁派来的,但看着他一脸烦闷,但又不得不忍的样子,不由得莞尔。

终于有一天,其中一个叫绿芜的忍不住了。她找到了我,一路从儿时的牙牙学语跟我聊到了如今,最后试探性的问我:“芷兰姐姐,你有想过出去吗?在这冷宫里管久了,难道不会觉得寂寞吗?”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反问道:“冷宫如此不好,那你又为什么要进来?又是哪位大人派你来的?这里面到底又有什么值得你们贪图的?”

绿芜的脸僵了一瞬,但转瞬平静了下来,像是觉得自己打哈哈也没有什么意义,抬手指了指书房的位置。

“一个不被陛下所喜的废弃皇子,也值得你们这么上心吗?”我说的很直接,眨也不眨的盯住了她的脸。

“有人觉得他是有用的,那他就是有用的。至于其他的,那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绿芜神神叨叨的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起身离开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很久。

当天夜里便把这句话告诉了五皇子。

他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黄花梨的桌面。“芷兰,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我忍不住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我不担心,我真的不担心,因为你也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的白日。他拉了绿芜进房。

一个多时辰之后,绿芜红着脸走的出来,脖子上多了一些暧昧的痕迹。

我哪里不明白?

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就没有消减过。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房内,没说话。

当天晚上就和他闹起了别扭。

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他起身过来,轻言缓语的哄我:“吃醋啦。”

我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不说话。

他反手将我抱住,带着笑意的吻落到了我的耳边:“芷兰,你信我,我没有。”

“您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我只是个卑微的奴隶,哪里敢吃您的醋?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必过来跟我解释。”

我的声音闷闷的,听着这醋意大发,别别扭扭的话,他笑了,一用力便将我翻了过来,压在了身下,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芷兰你我的情分不同,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想要,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到现在,竟然还在骗我。

我腾的一下子推开了他。撑着坐了起来,很生气的说道:“殿下,我的眼睛没有瞎。”

“眼睛虽然没有瞎,但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他牵着唇角:“准备一下吧,等再过段日子,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不太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后的半个月内,除了绿芜之外,其余三个婢女皆死于非命。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

不是他动的手,而是绿芜。

陛下的病越发的重了,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殡天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天。

皇宫里爆发了内乱,火光冲天。

几位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私杀的血流成河。

嘶吼声穿的老远,即便是在冷宫也能窥见一二。

我的心里惴惴不安,扯起一块包裹布,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起了全部的家当。

这些天下来,还剩下六百多两银子,我将银票分成了两份,各缝了三百两在我跟他的衣襟里,剩下的五十来两的碎银子放进了钱袋里,用包裹包住,背在背上,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宫门未开,你收拾了又有何用?怎么出去?”

“院后有一个狗洞,之前是用来递东西用的,我嫌弃他太小了,每天没事儿干,就去挖一挖,现在勉勉强强也能过人了,要是叛军真打进来了,咱们就跑吧。”

“跑的话,你又准备跑哪里去?”

他神色安宁,岿然不动的坐在书桌前。

“先跑了再说,能多活一刻是一刻,我就不信他们能真把满宫的人都杀光了。到时候把你伪装成小太监,说不一定,我们还能混出宫去,随便找个乡野田间躲一躲,我想那些皇子收拾残局都来不及,应该也没那些闲工夫来找你。”

“说实话,要是能出去,也挺好的。”

我的话音刚落,冷宫外便传来撕杀声。

我心一急:“快!快跑!”

说着,大步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然而却是被人一把拉了回去,揽在了怀里。

“芷兰别怕。”

外屋的门猛的被人撞开,冷硬铁甲行进间的沙哑摩擦声,像是死亡的预告。

我白了脸,抬头却见他笑起来的眼睛。

内屋门被人敲响,然后被人轻轻打开。

一个身高八尺,腰配宝剑,玄甲在身的男子,带着一众的士兵于屋前跪下。

“拜见五皇子。”

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扶我站起。

待起身时,已是满面肃杀。

8

皇宫里的这场兵灾骚动,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将将止歇。

我一夜未睡。

绿芜听从了他的吩咐,一直在旁陪着我。

等到宫门再一次打开时。

无数宫女太监捧着锦衣华服,鱼贯而入,看着我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我知道,他赢了。

任由他们如何规劝,我也没换衣,只在人群中不断的找着他的身影。

等到他过来的时候。

我走上前,却又复杂的说不话来,安静了许久后,才蹲身行了个礼,唤了句:“殿下。”

因为太久没做过,动作间甚至还有些生疏。

他笑了,不等我蹲下,便将我拦腰抱起:“算了,不换就不换吧,芷兰走,我带你出去。”

“至于这礼,以前你就没怎么行过,以后也不用行了。”

“芷兰,相信我,我以前许诺你的,都会一一做到。”

他的眉目舒朗,透着股意气风发的少年味道。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算算年纪,他也不过二十二三,正是人生中的大好时光。

而作为这场皇位之争的胜利者,将来的陛下,他的承诺有多重,我心知肚明。

他将我安置在了养心殿内,仍旧像往常一样相处。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边多了不少专门服侍我的宫女、太监。

他们都说我的命格极好,注定是会有大福气的人。

但谁又能想到去年年末,我也差点被冻死在那个冬天。

8

先帝的葬礼草草了结,在祭天大典之后,五皇子登基成了新一任新皇。

而我作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被宫里的人尊称为芷兰姑姑。

我们依旧像从前一样生活,只是换了个地方。

每天清晨睡醒,我依旧是在他的怀里。

有人问我,陛下对我恩宠至极,又为何不封我为妃?

我笑了笑,并没有做多回答。

与其守着一间宽敞华丽的院子,倒不如就像如今这般相守。

时时刻刻我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前朝大臣为皇帝始终不肯扩充后宫,议论纷纷。

我自然也是被顶上了风头浪尖。

甚至还有人将我与新任驸马曾经的婚约拿出来说事。

某一日有婢女过来传话。

我在宫中的寿佛堂再次见到了陆之遥。

他面黄饥瘦,形销骨立,写满了风霜之色。

浑然不见当初的翩翩少年郎。

显然这段日子在昭狱里过的并不好。

毕竟也是,作为大皇子手下首当其中的拥护人选。他被二皇子狠狠整治了一番,宫变时又直接入了大狱。

至于他的新婚妻子早早的就抛弃了他。

新皇上任之后,顾及皇姐避免成为寡妇,便将他放出来。

我好奇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曼曼。”他习惯性的唤了一声后,又连忙捂住了嘴。

像是知道自己叫错了,赶紧换了个称呼:“芷兰。”

现如今我的小名,已经成了某个人的专属,等闲之人,轻易不可唤之。

我看向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芷兰!我想求求你,救救我的父亲。”

陆之遥的父亲是大皇子手底下的头号心腹,也是在夺取皇位之路最为积极的人选。

到底是大逆不道,如今已下了大狱,只等着秋季问斩。

我摇了摇头,将他曾经跟我说的话还了回去:“伯父做的事,毕竟是大逆不道,请恕我无能为力。”

陆之遥眼见着急了起来,快步上前就想要拉住我,却被我退了几步躲开。

“芷兰,你怎么能说无能为力?这谁不知道你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就是你说两句的事儿,我们什么都不要,只需要你能保住我父亲的一条命就够了。

“是啊,当初我父亲也什么都不要,只需要伯父守好他那张嘴就好。”

陆之遥显而易见的僵了一下:“你……你都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事到如今,我也不清楚我的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伯父,成然他有言行不端的罪,但若不是伯父举报,我们全家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事到如今,他也算咎由自取,今天的事情我一切都当做不知,你好自为之,也算是全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情分。再也不见”

我摇了摇头,冷漠的看着他。

转身就欲出寿佛店,却听身后的人嘶哑的声音怒吼道:“你就不怕吗?”

我扭回头,好奇的问了一句:“我怕什么?”

“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你入冷宫那是别有用心吗?你从来都没有看着的那么单纯。”

陆之遥眼圈通红,咬着牙,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直直的望着我,想要看穿我的内心。

“呵呵。”我轻笑出声:“我从来也没说过我自己单纯,你若想告诉陛下,那就尽管去。”

“自从我父亲兄长在午门斩首。母亲吊死于房梁之上,家中姐妹沦为官妓,不堪受辱而死,从前的我就已经死了。”

“陆之遥我最后说一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也算是全你当初救我一命,送我入宫的情分。”

说完后我不再理他,迈步出去。

在门口却直直的撞进了当今陛下的怀里。

“你都听了多少?”

“你希望我听了多少,我就听了多少,曼曼走吧,我们回去了。”陛下用力的搂紧了我,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

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的鼻腔一酸,泪盈满睫,将脸深深的藏进了他的怀里。

他揽着我,一路朝着养心殿过去。

至于里面的陆之遥白了脸,而他自然会有人处理。

回到养心殿后,我窝在他的怀里,沉默了良久,突然抬头问道:“陛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伸手抱紧了我,笑着说道 :“没有,对我而言,你还在就比一切都好。”

9

我叫楚轩,乃是大夏王朝五皇子,也是现如今的皇帝。

我的皇后特别可爱。

从我还在冷宫里初见她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

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旁人进冷宫无一不是哭哭啼啼,垂头丧气。

唯有她高兴的神采飞扬,昂首阔步,就好像迈进了什么极乐园一样。

她很特别,我知道。

而后面的日子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在旁人都对我这个废弃的皇子不屑一顾时,唯有她对我保持了最基本的尊重和关怀。

她会在我生病发烧时守我一夜,低三下四替我求药,甚至不惜将自己弄病。

她会在冬日炭火急缺时,同贪婪无度的婢女据理力争,只为了将碳多分进我的屋子里。

她没把我当成一个有罪之人。

也没把我当成一个让人怜悯的皇子。

她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共处一屋檐下的好友一般和我相处着。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我除掉素颜的那天,我知道她发现了。

我想,她应该也早就已经察觉了,毕竟接二连三的出事,她也不是傻子。

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素颜被拖走的那天,我让她进我房睡,主要是碳火真的不多了,而天气越来越冷,就只剩一个了,我不想她出事。

我也能看的出来她有些怕,但她还是乖乖来了。

我让她到我的床上,她就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眼睛睁的大大的,很是可爱。

原本只是逗逗她,也不曾想过什么。

却不料她真的过来了,还铺好了床,两个人缩在一张被子里,难道是真的不怕发生些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呀。

我有些尴尬,本想这话岔开,却不料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

关于买种子,关于种菜,关于生活。

她活的很积极。

我能感觉的出来,她应该已经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钱。

最关键的是,她将我预备进了她的未来里。

虽然习惯了一个人,但被人这样对待,我还是觉得有些温暖。

当天晚上,我是抱着她睡的,本来也不想动手,可她晚上睡觉太不安分了,我也是实在怕发生些什么。

到后面也就成了习惯。

讨要种子那天,我听到了她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话。

我才突然想起,在此之前为了我,她也曾多次如此,不由的有些心酸。

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对她做出承诺。

她虽然应付了我,但明显不太信。

不过我也不着急,终究会让时间证明。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

后来她的未婚夫找来了,说是要带她出去。我虽然表面上装的毫不在意,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习惯了她在身边的陪伴,习惯了她在身边的叽叽喳喳,希望她在身边的打打闹闹。

再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孤寂的冷宫里,突然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就像是习惯了温暖的人,又怎么还能受得了寒冬。

那天我看着她走,有心想追上去,但最后又停了下来。

毕竟我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够成功。

我给她的承诺也不过只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

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总好过在这冷宫里为了一包盐都得低三下四的求人。

然而她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一大包东西和一大笔银钱。

她说要留下来陪我,要和我一起把日子过起来。

那一刻我发誓,今生我绝不负她。

皇宫内乱,别有用心的人在派了婢女进来。

我害怕她出事,特意把她叫进了我的房里。

每天晚上亲她的时候,我也知道她在装睡。

只是她故意不醒,我也乐得装糊涂。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天晚上她回应了我。

我很高兴,也很兴奋,那也就意味着我可以肆无忌惮,忍耐的日子可并没有那么好过。

再到后面她因为绿芜的事情跟我吃醋。

可绿芜本就是我的人。

那气鼓鼓的小模样,看着真是可爱。

快了,距离我计划的事情,就快结束了。

兵乱那天,我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收拾银票,动作麻利又干脆。

甚至连后路都想好了。

一时间我有些怀疑,这狗洞到底究竟是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递东西进来而扩大的。

冷宫的门被扣响,我见她害怕,我见她拽着我要赶紧跑路。

而我那一刻只想告诉她。

从今天开始,你谁都不用怕了。

除了她之外,我没打算再跟别人在一起。

所以当她和陆之遥见面,那些大臣们想要让我听到的那一切,她的别有用心,她的居心叵测。

对我而言,一切都只是空谈。

且不说她从未向我要过什么。

我现如今已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但凡她想要的,但凡我所有的,又有何不可?

嘘,小声一点。

我怀里的人儿,睡得正香,就别把她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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