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用虎:究竟是作品服从展厅,还是展厅服从作品?

书法世家 2024-03-20 14:16:39

施用虎,安徽肥东人,安徽省书协第五届媒体委员会委员;马鞍山市书协副秘书长;马鞍山市写作协会副会长。

究竟是作品服从展厅,还是展厅服从作品?

文/施用虎

有幸拜观了在合肥中国书法大厦展出的“2022奥林匹克美术大会书法作品巡展(合肥)。”此展精选了当代书坛“大咖”的精品力作,风格多样,艺术水准很高,堪称国内顶尖展览。其中21幅巨幅书法作品尤为抢眼,这些巨幅书法力作给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留下深刻印象。如张旭光、刘洪彪的大草《卜算子·咏梅》,鸿篇巨制,运笔恣情挥洒,章法跌宕多姿,非常精彩,令人震撼;李明的巨幅行书碑帖结合,摩崖气势,雄浑奔放,胆怯者不敢学,力弱者不能学。

但是,拜观之后也有一些疑问与感想,不揣谫陋,妄提拙见。

一、究竟是作品服从展厅,还是展厅服从作品?

古人书法,特别是书写在纸上的经典之帖尺幅都不大,多为尺牍、手札等形式,明清以降才有较大尺幅的书法作品,竖幅立轴开始出现,但最大的幅长好像也就是3.5米左右。

此次展览的巨幅作品中,竖式作品规格达5.9×2.42米,横幅作品《中国梦》11×3.3米,这么大的作品,估计也只有中国书法大厦的展厅可以容纳。但全国能有几间像中国书法大厦这么大空间的展厅呢?

书写如此巨幅作品,除了书家具有惊人的创作力,还需相应场地。绝大多数的书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书房,就是在地面上书写,也很难购买到这么大的毛毡。此外,纸张笔墨都需要特制吧,一般书家能有这些条件吗?

当今的书法作品一味地追求尺幅大,大尺幅作品似乎就是为了展览而展览,展览后的作品怎么办呢?几无用处,无法再交流,爱好者及藏家也无法欣赏、收藏或居室悬挂。如果用于会议室、宾馆等大型公共场所,完全可以请书家定制创作,没有必要让所有的展览都来投稿大尺幅的作品,让书家勉为其难地按展厅的要求去创作大尺幅作品。常规的展览一般四尺以内就可以了,国展等大型的展览,也没必要超过六尺。

要让展览走进“寻常巷陌”,更多地走进县一级的展览馆、博物馆、文化馆等,以及文化市场中的店铺,让收藏者、爱好者和普通老百姓都能够欣赏、收藏、居室悬挂,也便于书家之间互相学习交流。而全国绝大多数的展览场馆,更别说“寻常巷陌”的展示场所都不可能很大。

实际上,书法创作是书斋里的活动,夜深人静或闲暇时,书家身心放松,展纸运笔,心手双畅,无意于佳乃佳,往往能写出满意之作,或是精品,这些精品基本上尺幅都较小,但却因为展览需要大尺幅而不能展出,实在可惜。

因此,让作品去服从展示需要,有一种削足适履的感觉。

二、究竟是技法服从个性,还是个性服从技法?

此次展览在显著位置展出了90多岁的著名书法家沈鹏先生的大作《庄子·大宗师节录》,拜读后总是感觉缺乏中国书法艺术应有的韵味,看不出他是出自哪一家、哪一帖,不知他从哪里来。但是人们一看都知道是沈鹏先生的作品,确实很有个性。

沈鹏先生曾说:“书法我宁肯写得不好,但也要写出自己的个性。”又说:“书法想怎么写就怎么去写。我本人平时不怎么临帖。”拜读《庄子·大宗师节录》以及沈鹏先生其他作品,先生确实是践行了自己的理念。沈鹏先生作为中国书坛曾经的执牛耳者,也是“泰斗”式人物,对他的评价多为颂扬,少有质疑,估计更多的书家不愿或不便评说。

书法讲究传承,实现的最主要方式是临摹。当代“草圣”林散之终生都在临帖,他有个习惯,用事先裁好的毛边纸,每天临几张,临好后写上日期放在一边,日积月累大概有一本书厚的时候,就装订成册。即便到了晚年仍然日复一日,坚持临帖。辞世前已是90多岁高龄的林散之还在临《乙瑛碑》。如果不是坚持临帖,林散之能成为“草圣”,能达到那样的艺术高度吗?林散之的书法就没有个性了?

从书法艺术角度看,创新必须建立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从哲学上讲,共性是绝对的,个性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如果书法的个性不是建立在学习古人、认真临帖、练就扎实技法的基础上,那么,随便一个没有临过帖的人抓起毛笔来写,其“书法”都是具有个性的,甚至越没有技法基础的人个性越强烈。

三、究竟是辨识度服从于线性魅力,还是线性魅力服从于辨识度?

此展还有著名书法家王冬龄的狂草、曾来德的草书以及曾翔的作品。王冬龄这幅狂草如果标牌上不注释是李白诗《将进酒》,一时之间很难认识,所以被称之为“乱书”。王冬龄自己说:“乱书的字和字、行与行有重叠交叉,虽然文字的辨识度没有了,但是它仍然是根据书法规矩来做的,还是根据草书的草法来写的,创作的过程当中乱书体现了书写者的笔墨修养,和它那种线性的魅力!”

曾翔的作品初看像鸟虫印文,再看不知是何书体,篆书?隶书?似乎都不是,反正无法识读,线条更是疲弱无力,整体看萎靡不振。

曾来德的作品结体夸张造作,给人躁动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大量使用侧锋,直接导致满纸燥气,尽管还保留了汉字的形象,具有一定的辨识度,但几无线性魅力。

以我陋见,线性魅力亦或线条质量与汉字结体之间并非矛盾关系,追求线性魅力,并不需要改变或者打破汉字结体,与辨识度完全可以保持和谐统一。

王冬龄、曾翔等人的作品几乎抛弃了汉字的规范,突破了书法的底线,难以辨认,或者完全不可识读。而这些作者都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书法“大咖”,他们似乎引领着当今的书风。对于沈鹏的书法我们不知他从哪里来,而王冬龄等人的书法我们却不知他要到哪里去。

如果书法不可识读,甚至连专业人士都难以辨认,那么线性魅力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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