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戏霸屏的这些年,人们对科尔沁这个地名可谓耳熟能详。康熙的祖母、大名鼎鼎的孝庄太后,就来自科尔沁;她辅助顺治、康熙两位幼主,以高超的权谋与智慧,维护了皇权的稳定,是一位奇女子。和她同期来到清朝后宫的,还有她的姑姑哲哲,她的姐姐海兰珠,一门三后,荣耀之极。再往前,努尔哈赤最早与科尔沁部通婚;清朝入关后,更将满蒙联姻制度化:清朝三百年,满清后宫先后有4位皇后、13位妃子来自科尔沁等部,科尔沁因此被称为“皇后专业户”。
科尔沁的历史,最早可上溯到公元前5000年前红山文化时期,兴安岭的渔猎文化、蒙古草原的游牧文化以及华北传入的农耕文化在这里汇聚,孕育了高度的人类文明。科尔沁也是东北游牧民族进军中原前养精蓄锐的地方,辽、金、元、清,这些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创立的王朝,其创立者们带领部族从自然环境严峻的蒙古高原和兴安岭以北走来,在科尔沁草原迅速发展壮大,然后入关问鼎中原。
事实上,科尔沁这个名字本身,也有着深厚的人文流源。在商周时期,它被称作“鬼方”,是商王征服的对象。春秋战国时期,它是“东胡”;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打散,分裂为鲜卑、乌桓;东汉西晋时期,这里被中原人称为“火儿慎”,鲜卑语为“弓箭手”的意思。成吉思汗征战四方,其弟哈撒儿负责它的帐殿护卫,该护卫队名字就叫科尔沁,意思是神箭手(哈撒儿本人也以神射出名);1206年,成吉思汗称帝,将科尔沁所在区域封给哈撒儿,到十五世纪,科尔沁从军事机构的名称变成哈撒儿及其后裔的泛称。从这个意义上,科尔沁部属于泛义的黄金家族。
其后,五百年间,元朝灭亡,北元退居蒙古高原,在与明代的战争与内部纷争中,蒙古分裂为漠北蒙古、漠南蒙古、漠西蒙古,科尔沁属于漠南蒙古。明末后金崛起,科尔沁适时与努儿哈赤结盟,奠定了清朝三百年在蒙古各部中的首席地位。
有清一代,皇帝回盛京祭祖,多经过科尔沁;如康熙和乾隆,便各有三次选择从北京转内蒙、经过科尔沁再到吉林路线,如此在加强与科尔沁及蒙古各部联络的同时,朝廷也依靠蒙古稳定边境驻防。联想到明代,蒙古一直为朝廷边防大患,相比之下,清朝皇帝有手段多了。
与此相应的是,科尔沁在蒙古各部中备受清朝王室信赖,在清朝开国与南征北伐战争中,科尔沁部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这种荣耀一直持续到晚清。僧格林沁作为最后一位提刀上马的蒙古王爷,镇压太平军、抗击英法联军,被清廷誉为“国之柱石”;直到僧格林沁在与捻军战斗中身亡,科尔沁部与清朝的命运一起走向衰落。
民国时期,科尔沁区域处于奉系统治下,张作霖和张学良持续推出垦耕计划,将草原变为耕地。英雄嘎达梅林先后发起“独贵龙”运动、抗垦起义,遭到当局围剿,嘎达梅林战死,但他为保护草原献身的壮举,在蒙古被长久传诵。后来张学良易帜入关,牧垦草原计划暂时中止,但因为短视和无知,人们对草原的放垦一发不可收拾,大片的科尔沁草原逐步变成了科尔沁沙地。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针对科尔沁采取了草场封育,翻耕补播、人工种草、引洪淤灌、防止过牧及营造防护林等措施,取得了良好成效。曾经河川众多、水草丰茂的科尔沁草原,一步步在回归。今天,它是全国四大草原之一,草原植被茂密,种类繁多。无数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宛如玉带游动其间,为草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源,形成了优美的湿地生态景观。
不仅如此,基于北纬42度到45度黄金牧场带的自然地理优势,科尔沁成为我国优质黄牛培育的天然牧场。上世纪八十年代,通过引进的西门塔尔牛与本土蒙古牛等品种杂交,科尔沁牛培育成功,并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科尔沁牛适应性强,耐粗饲、耐寒、抗病力强、易于放牧,同时生长期短、出肉率高、肉质细嫩,是牧区比较理想的一种乳肉兼用品种。在市场上,科尔沁牛迅速获得了消费者的青睐,被评为我国最好吃的黄牛品种之一,科尔沁风干牛肉等特产也持续走俏,科尔沁成为名副其实的“黄牛之乡”。
从先秦的蛮荒走来,从历史的离乱中走出,这片水草丰茂的地方,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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