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至乐》一其性,养其气,合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

求求求文化 2024-03-12 16:34:51

子列子问关尹曰:“至人潜行不窒(zhì),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慄(lì)。请问何以至于此?”

关尹曰:“是纯气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居,予语女。

凡有貌象声色者,皆物也,物与物何以相远?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则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无所化,夫得是而穷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处乎不淫之度,而藏乎无端之纪,游乎万物之所终始,一其性,养其气,合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无郤(xì),物奚自入焉!

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遻(è)物而不慴(shè)。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

复仇者不折镆(mò)干,虽有忮(zhì)心者不怨飘瓦,是以天下平均。故无攻战之乱,无杀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开人之天,而开天之天,开天者德生,开人者贼生。不厌其天,不忽于人,民几乎以其真!”

列子问关尹子:“我听说修炼到至人境界后,能在水中呼吸,在火里无痛,站在万物的最高处也不害怕。请问怎么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关尹子说:“至人能做到神奇之事,是因为至人能守护纯和之气,这不属于奇技淫巧和果敢之类的事情。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讲,带你一探究竟。

但凡具有面貌、形象、声音、颜色的东西,皆为物。物与物之间为什么差异很大,性质截然不同?而又有什么是可以先于万物而存在的呢?

其实,无非是事物的外在形貌,而每一个具体物种的生长化育无不遵循内在的规律。懂得这个道理且深明其中的奥秘,外物又怎么能控制或阻遏呢?

至人要处在本能所为的限度内,藏身于无端无绪的混沌中,游乐于万物或灭或生的变化环境里,本性专一不二,元气保全涵养,德行相融相合,从而使自身与自然相通。像这样的人,他的禀性持守保全,他的精神没有亏损,外物又从什么地方侵入呢?”

几千年的书写,人们在认识过程中不断积累,同时也搁置着对自身、对处境、对世界各种极限的理解。这包括对世界和个人空间大小比例和时间长短比例的理解,也包括对身体、生物性存在的限制。

庄子笔下的奇人、异人以及时间和空间,借用他者的视角,征用一双双读者的眼睛,以消除空间和时间的束缚。拥有无限多的眼睛,能够不漏失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动静变化,汇集成我们对世界的多维度认知,互相辅助,互相映衬。这也一直是庄子所构建的寓言、重言、卮言,三言一体的“洸洋自恣”的艺术特色。

喝醉酒的人从马车上坠下,虽然受伤却不会摔死。他的骨骼关节与他人无异,但受到的伤害却与别人不同。这是因为他的神思高度集中,乘坐在车子上毫无感觉,即使坠落地上也不知觉。死、生、惊、惧都无法进入他的思想,因此遭遇外物的伤害也全无惧怕之感。那个人从醉酒中获得保全完整的心态尚且能够如此忘却外物,何况从自然之道中忘却外物而保全完整的心态呢?圣人化藏于自然,所以外物伤害不了他。

镆干是干将、镆邪的简称,传说为楚国一对善于铸剑的夫妻,男名干将,女名镆邪。后来变成了宝剑的代名。仇人用宝剑伤我,我只找仇人报仇,不会折断宝剑,因为剑是无意的。即使心存忌恨的人也不会怨恨那偶然飘来无心地伤害到他的瓦片,这样一来天下也就太平安宁。没有攻城野战的祸乱,没有残杀戮割的刑罚,全因为遵循这个道理。

“酒醉、镆干、瓦片”这些比喻层层递进,串联起来,圣人之所以能够如如不动、藏于大自然中,是因为他们遵循了这个道理。

“不去开启人为的思想与智巧,而要开启自性,开发了自然的真性则随遇而安,获得生存;开启人为的思想与智巧,就会处处使生命受到残害。不要厌恶自然的禀赋,也不忽视人为的才智,人们也就几近纯真无伪了。”

关尹子通过与列子的谈话,传达了因顺自然、纯一心灵、保养元气是全神养生的关键。

只有保持内心的纯正之气,保全天赋的道德,精神才能凝聚而不受外界侵扰,从而在万物中自由逍遥。

正如昆德拉所说:我们对生命的长度和可支配生命时光的掌握和预期,从根本上决定了我们的思维和行为。

追求“达生”不是为了活得长久或苟活于世,而是在顺其自然的道路上坦然前行,这样才能够保全性命并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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