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稚安初
穿越女占用我身体的第七年。
怀了我夫君陈怀瑾的孩子,即将被天道抹杀。
这七年里,我看着穿越女做生意、重医术、修学堂,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努力提高女子地位。
也看着她,在陈怀瑾的引诱下,爱上了他。
后来她身死之际,惨笑着看着我。
我看向她,许诺道:
「我不会为情爱所困。
「会顺着你的路,继续向前走。」
图源网络 侵权删除
1
被韩雅占据身体的第七年,她怀孕了。
被天道发现了此处的时空错乱,她即将消散,弥留之际,惨笑一声,对着脑海中的我道:
「沈姑娘,占用你的身体七年,实在不好意思。」
我看着她因为极致的疼痛而不断扭曲的魂体,轻声问道:
「值得吗?」
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情愿身死魂灭。
韩雅实在是没力气回答我了,只是努力地朝我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刚拿回身体的时候,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身边的丫鬟看我疼得冒冷汗的样子,满脸是泪道:「夫人,你再忍忍。你的郎君去给你寻大夫去了。」
话语间,陈怀瑾已经带着大夫冲了进来,我抬头看向他,只见陈怀瑾的眼角有些许泛红。
或许是过于心急,暂时还没发现身体壳子底下已经换了灵魂,他握着我的手,半哄着开口道:
「小雅,我去问了大师。大师说,把孩子打了,或许就没事了。」
我察觉到手被烫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见陈怀瑾落下了泪。
我和陈怀瑾也算是少年相识。陈怀瑾出自平章政事府,年少时打马过京城,他进士及第叩问天子门的那一年,也才十七岁。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和陈怀瑾相识至今,只见陈怀瑾哭过两次,一次是我与他的洞房花烛夜,他看着我落下了泪,道:
「小禾,我终于娶到你了。」
另一次,就是现在了。
只是不知,这两次落泪中,可有一次真心?
陈怀瑾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他颤着声音道:「小雅,我只要你。」
我姓沈名禾,名字中实在没有「雅」这个字。
我看着陈怀瑾的脸。
七年前,韩雅占据我身体的时候,被陈怀瑾发现了。
陈怀瑾面无表情,只是淡声问道:
「沈禾去哪了?」
韩雅刚占据我的身体时,察觉到我的魂体还在身体中,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将身体还给我,最后只得不好意思道:
「实在抱歉,我无意占用你的身体。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
那时的我,在出去礼佛的路上,从悬崖上摔了下去,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魂体更是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
往后七年,我一直蜷缩在韩雅的意识深处,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韩雅是一个很好的人。
刚开始的那几年,韩雅一直和陈怀瑾保持着距离,面对陈怀瑾的责问,韩雅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
「陈怀瑾,这种情况我也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夫人回来。」
我爹是清流,我当初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是京中贵女的典范。如今成婚了,闺中时的那些手帕交也会时不时地找我,陈怀瑾想限制韩雅的出行,怕她不懂这个时代的礼仪,会丢人。想把韩雅一辈子都困在平章政事府,但是……不行。
一旦陈怀瑾真的那样做了,外界只会传言我同他感情不和,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说我失德。
无论是哪种传言,对陈怀瑾都是有影响的。陈怀瑾沽名钓誉,自认君子,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他同韩雅约法三章,让韩雅保持住贵女的样子,让她好好地装成我。
韩雅同意了。
2
陈怀瑾带来的大夫诊了半天的脉,最后开口道:
「郎君,这个孩子,已经流掉了啊!」
哦,我说怎么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尤其是小腹那一块,双腿之间更是黏腻得厉害。我没怀过孩子,更不知道流产是什么感觉。
原本还以为是,魂体回来后的不适应。
陈怀瑾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这才察觉到,从他进门后,我一句话都未曾说。
大夫已经下去重新给我开补气血的药了,陈怀瑾抱着我的手渐渐收紧,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看我的脸,终于确定了下来,来了一句:
「小禾,你终于回来了?」
「嗯。」
陈怀瑾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看起来深情得很:
「小禾,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七年里,你的身体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占了。我怕伤害到你的身体,想方设法地稳住了她。」
我把陈怀瑾往外推了推:「我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下。」
陈怀瑾立即揪心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陈怀瑾又抱了抱我:「好,那你休息一下,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去把你以前的贴身婢女叫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才重新被打开,进来的是我以前的贴身婢女蝉儿,她哭道: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魂体刚回来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的并不是蝉儿。
说来也奇怪,我蜷缩在韩雅意识中的这七年,似乎并没有看见过几次蝉儿。
此时看着故人的脸,我突然之间就很想落泪:
「蝉儿,好久不见。」
刚刚看见陈怀瑾的时候我并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七年里,我看明白了,陈怀瑾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
当年,我一门心思要嫁给陈怀瑾时,并不是因为他声明在外,而是因为,他救过我。
年少时总是仰慕这样的男儿的。
于是,陈怀瑾就入了我的心。
只可惜,韩雅占据我身体的那几年,无意中查出,当初陈怀瑾救我,那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包括那个歹人,也是陈怀瑾安排的。
我记得当时韩雅心里似乎已经有了陈怀瑾的影子,我问她:
「那你呢?在知道陈怀瑾是这样的人后,还会喜欢他吗?」
韩雅笑出了眼泪:
「直到今日,我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真贱啊。我不想用所谓的吊桥效应来替自己开脱。沈禾,是我人品卑劣,是我对不起你。」
当时,是韩雅来到这个时代的第六年。举目无亲,因为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动人心,受过好几次暗杀。
几乎次次都是陈怀瑾救她。
在韩雅那里,我学习到了一个词,叫作——清醒的恋爱脑。
我握住了手中的手帕,对着自己许诺道:我绝不对被情爱所困。
3
蝉儿跪在我的身边泣不成声,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韩小姐说,这次回来的一定是小姐你。她说,她对不起您。」
我一边喝着药,一边听蝉儿讲,蝉儿说,韩雅把我身边的那些贴身丫鬟全部都调去了别处,做的也是一些轻省的活。在自己身边重新培养了一批丫鬟护卫。
她知道,我的这些贴身丫鬟只会忠于我一个。她不会也不愿意去强迫她们。把她们留在身边,只会让双方都膈应得厉害。还不如调走。
虽说是调去了别处,但韩雅对于他们,依旧是按照以前的份例发放银子的。
曾经有一次韩雅喝多了酒,无意中走错了院子,同蝉儿聊了半宿的话,最后道:
「我真羡慕沈禾。身边有你们这些人愿意替她赴汤蹈火。而我,只有孤身一人。」
我在韩雅的意识中待了整整七年,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韩雅。
喝了药,擦了身子,先前伺候我的几个贴身婢女也全部回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故人喜不自胜。
终究还是道:「他呢?还在外面呢?」
「刚刚奴婢进来的时候,看到还是在的。」
按了按嘴角,吩咐道:「把他叫进来吧。」
4
韩雅是个穿越者。
据她所说,她来自两千年后,我共享了韩雅前二十多年的记忆,那个世界真的很好。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是一个让人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的时代。
蝉儿出去找陈怀瑾的时候,我不禁回想起了和陈怀瑾刚成婚的时候。
原本,我家里是不同意我和陈怀瑾的。平章政事府名声太盛,甚至,父亲还直言开口道:
「那陈怀瑾,绝非良人!」
但架不住我一门心思地要嫁。
我十二岁那年,在京城已经颇具才名,有时在诗会上,陈怀瑾还会对着我的诗夸赞几句。
他是才子,被这样的男子夸赞似乎总是开心的。不知不觉间,他就入了我的心。
更何况,他还设计救了我。
最后家里实在被我求得没办法了,这才答应了我。
为了这件事,我娘哭得不行,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对我也颇有微词。
父亲虽然不表露出来,但我知道,他是不满意的。他是清流文臣,总是孤傲的。当时的平章政事府看起来还是中立的,实则早已偏向了三皇子。
身为平章政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忠君为国、一心一意。若他偏向太子,还不好说什么。
可是偏偏,为了一份从龙之功,偏向了三皇子。
因为太子眼中没有他这个权臣,陈怀瑾的父亲生怕太子登基之后,会损害自身利益。
权力这个东西,没握在手中的时候,不觉得是个好的。可是一旦得到了,就不想再放出去了。
韩雅知道我和家里的关系闹僵后,借着我的身份,费尽心思地修复了我同家里的关系。
同我道:「我觉得你应该是想亲近他们的。」
她很聪明,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娘亲做了香皂,给我爹做了玻璃杯,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做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会读很多诗。但她总是说,那些诗并不是她写的。她会把她背过的诗全写下来,在上面标注上诗人的名字。
韩雅拿出来的东西总是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随口背出来的文章有的甚至可以孤篇压京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怀瑾注意到了韩雅,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韩雅面前。
在韩雅来到这个时代的初期,她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同我说过,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个工科女。
自小父母双亡,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极度缺爱。
直到上了大学以后,靠自己赚钱,还考上了研究生,本来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万万没想到,出车祸来了这里。
韩雅喜欢上陈怀瑾是一个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毕竟,陈怀瑾实在是聪明,懂得韩雅需要什么,刻意引导,故意引诱,韩雅一次又一次地远离陈怀瑾,但是毕竟……七年啊。
韩雅是个孤女,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难免会惶惶不安。陈怀瑾总能出现得恰到好处。
在这七年里,韩雅做生意,把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但总是隐于幕后。她知道自己的薄弱,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局限性。
总想着等真正的强大了,再出来。到时候,没有人能动摇得了她。
只可惜,如今刚到了那个时候,韩雅却已然不在了。
重视医术的发展,给匠人们发工资,尽可能地提高他们的地位。
甚至,韩雅还兴修学堂。试探性地将女子送入学堂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真的去恨韩雅。
毕竟,这是陈怀瑾诱导的。
甚至,我还挺羡慕韩雅的,羡慕她出生在那样的时代。
我也佩服她,在这个时代,有那么大的勇气,推行发展。
院子不大,陈怀瑾进来的时候,我看向了他。
已经有七年没有近距离地接触陈怀瑾了,当初那个打马游京的少年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得陌生了起来。
我开口道:「陈怀瑾,我们和离吧。」
5
陈怀瑾愣了一下,转而握住了我的手:「怎么了?你知道这七年来,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吗?小禾,你在闺中的时候,我就心悦于你。这是怎么了?」
韩雅聪明,在这个时代七年,早已学会了收买人心的法子。世间财帛动人心,好巧不巧,韩雅有的是钱。
刚刚蝉儿出去叫陈怀瑾之前,已经率先叫了韩雅后安排进来的丫鬟和护院围在院子外,万一,陈怀瑾有什么动作,也好伺机而动。
我忍着恶心抽回了手:「心悦于我?所以让我陷于险境,然后看似从天而降,实则早有预谋?」
陈怀瑾变了脸色,还想再说什么,我看向他:「陈怀瑾,七年前,我之所以会跌下悬崖,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假的,这件事是韩雅告诉我的。但是现在还不是让陈怀瑾知道这个的时候。
陈怀瑾还欲再补救:「小禾,七年未见,你怎么能确定,当初你知道的就是真的呢?」
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蝉儿扶着我往外走,陈怀瑾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手:「小禾。你去哪?」
「我刚刚同你说的和离,并不是玩笑话。」
「小禾,别耍小性子行吗?」
陈怀瑾见我不说话,又哄着道:「小禾,你我成婚七年,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我可曾说过你半句?你在平章政事府七年,我又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的确没有说过我半句,但是陈怀瑾,你纳妾了。」
「那是韩雅给我纳的!」
不错,那的确是韩雅纳的。刚来的时候,韩雅无法接受这个时代,无法接受陈怀瑾这个人。没办法,只能替陈怀瑾纳了妾。
其中一个,给陈怀瑾生下了一儿一女。
那妾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韩雅是个有本事的,又是个不在意情爱的,直接把一儿一女送给了韩雅养着,那女子以前家境也富裕过,如今,正在韩雅的铺子里当掌柜。
对着陈怀瑾时直接爱搭不理的,只听韩雅的话。
「不答应和离是吧?」
「对!」
我不想再和陈怀瑾纠缠,直接出了门。
候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一见到我就开始行礼,陈怀瑾还想再拦,我使了个眼色,那些丫鬟婆子立马就隔开了陈怀瑾。
「让开。反了天了?」
「你们记住,是谁给你们发的工钱!」
那群丫鬟婆子寸步不离,蝉儿护着我往外走,低声问道:「小姐,我们去哪?」
我恍然意识到,自打我醒来后,蝉儿一直叫的都是「小姐」,而不是「夫人」。
回了回神,我答道:「我记得她在城南买了处院子,去那吧。」
蝉儿点了点头。
6
这几年,韩雅买了不少院子,其中有几处院子,直接被当作了书院。
七年来,韩雅一直为女子读书的事奔波。
一开始,是毫无进展的。
大家连吃饱饭都是奢望,怎么会有能力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呢?就算手中有些余钱,想着的也绝不会是女孩。
就算是那些家里富裕的,他们会娇养女孩,但不会把资源分给她们。
韩雅看得很清楚,她明白,女孩子生活不易,从来不是第一选择,是属于会被放弃和牺牲的那一类。
太平盛世里,女子被当作一朵花,用女子来彰显强盛。乱世里,公主和亲,更甚者,把宗室之女明码标价,希望用女子来换自己的安定生活。
韩雅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
于是,她总是竭尽所能地去帮她们。
可是很难。
没有几户人家愿意把女子送出来读书,韩雅焦虑了一段时间,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让那些乞丐读书。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日我在韩雅意识中往外看的时候,看到韩雅一脸笑意地问着面前的姑娘:「你既然不想读书,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不被饿死。」
韩雅接着道:「不被饿死以后呢?」
那女孩眨巴着眼睛道:「你好奇怪啊,你怎么总问我们以后以后的?」
韩雅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跟那个女孩子说道:
「因为我有让你们考虑以后的能力。因为曾经,我看不到我的以后,那种感觉挺让人毛骨悚然的。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让你们考虑一下以后。」
「好吧。我想拥有很多很多钱。花不完的钱。」
「嗯,虽然过于宽泛,但也可以。」
那日,我被韩雅那席话说得心里涩然一片。年少待字闺中的时候,在读《女诫》之余,我也曾偷偷摸摸地读过家中的藏书。
和《女德》《女诫》不同,家中的那些藏书却总是想告诉那些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时我年岁还小,但在认识到两者的不同后,也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当年我还拿着这个问题去问了女先生,可是女先生只是变了脸色,沉着脸跟我说:
「小姐,你是沈府的嫡女,一定要谨言慎行,对得起自己的身份。男儿们自有一番建功立业的道路,但是小姐你需要做的,便是成为这样的男儿背后的夫人。」
7
陈怀瑾纳的那个妾叫明月,刚到城南那处院子,就发现明月也在。
她一看见我,甜甜一笑:「夫人。」
手中还一左一右地牵着两个孩子,那女孩一见到我就跑了过来,仰着脸笑着喊我:
「姨姨。」
我摸了两下小姑娘的脸,顺手就牵住了她的手,看着明月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这时候不应该在铺子里吗?」
明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笑道:「夫人近来事多,想必是忘记了。前不久的时候,夫人特意来信交代了,说是过一阵子要来城南小住。让我有空的话,就来城南这边看看。」
「近来的确事情多,一时忘记了。」
刚刚小产过,身子实在是不舒服。
明月还懂些医理。进去后给我端上了熬好的药,心疼道:
「夫人这次真的是受苦了。」
我摇摇头,把明月端上来的药一饮而尽:「没什么。不过是小产罢了。对了,那些账本呢?我看看。」
明月看着我,叹了口气:「倒是明月想多了。」
说着,便出去拿了账本给我。
这些年来,韩雅是真的做了不少生意。种类也多。
和普遍的记账方法不同,韩雅用的是借贷记账法,小产后身子难免疲惫,但看着却也不算吃力。
陈怀瑾是个要脸的,把我搬出平章政事府这件事说成了因为小产心情不好。
我娘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带了不少东西来看我。
在这七年里,我在韩雅的意识里见过我娘,但是远没有现在这样面对面来的感情浓烈。
娘一见到我就忍不住落了泪:「我的儿,你可受苦了。」
我刚想说没什么,娘就接着道:「这些年,为了让你能怀个孩子,娘在家那是求神拜佛啊,结果这好不容易怀了一个,还掉了。还好,明月也是个懂礼数的。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你,那两个孩子,也把你当成亲娘一样对待。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你以后对你夫君一定要再温柔小意一点,这女人啊,没个孩子,终究还是不行的。」
我看着娘,心中的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变成了一句:「娘,你放心吧,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那就行。」
娘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一大家子有那么多事需要她去操持。就算是我小产了,娘也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又和我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就回去了。
回去之前,娘还委婉地道:「小禾啊,再过几日就是你爹生辰了。你也知道,你爹他这些年来为官清廉,有时候吧,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放心吧,爹的生辰我还是记得的。」
见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又抹了抹眼泪:「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爹这些年来,的确为官清廉。再加上家里的那些人,不怎么会管理铺子。所以,家里的日子,有时候难免会捉襟见肘。
韩雅知道我家里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做生意成功后,往家里送了不少银钱。
我娘一边觉得女子抛头露面不好,一边又觉得这银子实在是好用。
甚至,还让我爹委婉地提过,让韩雅把手中的生意分点给沈家的那些媳妇儿。
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她怕我日后眼里都是陈怀瑾,再没了娘家。无论什么好处,还是抓在自己手中最让人放心。
韩雅聪明,从那以后,做生意总是防着沈家和平章政事府的人,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些礼过去,比往常送的要贵重一些。
我始终有种感觉,韩雅之所以对沈家还是那么好,甚至还会在我娘暗示的时候,送银子过去,完全就是因为我。
她觉得占据了我的身体,对不起我。所以,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我爹娘的责任。愿意去迁就她们。
时至今日,沈家和陈怀瑾也是不太清楚,韩雅到底有多有钱的。
只知道做了些生意,但是还好,没有抛头露面地让他们丢脸。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要钱。
8
在院子里休息了半个月,身体才恢复了元气。
在这半个月,我将韩雅以往的贴身丫鬟送入了学堂,许诺道:
「等你们以后学有所成,我会为你们安排以后。」
那几个丫鬟猛然跪下给我磕了几个头。
这是韩雅之前早早就安排好的,这些丫鬟都是韩雅从各处买回来的,这些年里,韩雅一直在暗示她们,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会把她们送入学堂。
希望她们学有所成,希望她们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送走了这几个丫鬟后,我很久没有缓过神。
韩雅她真是,几乎什么都考虑到了。
身体好了之后,我开始出现在各处铺子里,陈怀瑾前来找过我,但都被我拒绝了。
甚至,陈怀瑾的娘还找过我,话里话外,全是在指责我的不是,让我回去给陈怀瑾服个软,我拒绝了。
从铺子里回去的时候,碰上了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脾气不太好,我让外面的车夫朝旁边让了一下位置。
蝉儿不解,但看了我的神色后,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只是道:「我们朝旁边让一下吧。」
那辆马车急驰而过,与此同时,我也接到了一封书信。
蝉儿立马低下了头:「小姐?」
「嗯。」
我打开了书信,是太子。
三年前,韩雅和我商量过,说她想支持太子。
和太子本身更加名正言顺这个理由无关,而是相比于另外几个皇子,太子更适合当一个帝王。他怀揣万民,知晓百姓的不容易,在这个需要帝王的时代,太子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当时,朝中的形势对于太子来说,并不友好。
我听了韩雅的想法后,同意了。
当时的韩雅笑着同我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你的身体还给你。但我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的。小禾,这件事日后可能会有危险。」
「没关系,其实我不怕,就算日后身死,起码你也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种活法。」
韩雅沉默了很久,良久后,才笑道:「好。」
我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手中的书信,然后立即将书信烧毁,回去的时候,发现陈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就站在门口,明月在外面应和着。
看见我回来了,明月把场面交给了我,自己转身就要进去。
结果,被陈怀瑾喊住了:「明月,你之前一直跟着夫人,我也从未说过你什么,如今,该回去了吧?」
我很清楚地看到,明月在转身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
但她只是看似温顺道:「当初入府的时候,郎君就说了,日后一定要照顾好夫人,明月这是在听郎君的话呢。」
我拍了拍明月的手,让蝉儿陪着明月进去了,才同陈怀瑾道:「你没事难为明月干吗?」
陈怀瑾一上来就要牵我的手,我立马避了避:「有什么话好好说。」
「小禾,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也没个孩子,我让明月回去,就是想让她把孩子都留给你。小禾,我知道你生气了,这样吧,既然城南这边你住得开心,那你就继续住在这儿,等我以后,只要有空就来陪你。」
「哦?」
怕我不相信,陈怀瑾急急忙忙道:「至于我爹娘那边,有我呢。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陈怀瑾知道韩雅在做生意。知道韩雅的生意需要投入精力,他是韩雅做生意赚钱的受益人,所以,有时候韩雅要出来住什么的,陈怀瑾的确会帮着韩雅应付府里人。
陈怀瑾年少成名,盛名之下,也是需要金钱去堆积的。这个钱,大部分都是韩雅出的。
「陈怀瑾,没有人欺负我。我活得很舒心,我仔细想了一下之前那些事让我不开心的根源问题,似乎大部分都出在你身上。」
9
陈怀瑾惊愕了一脸:「小禾,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因为这是事实。以后这边,你不要再过来了。」
说着,我转身就要往里走。陈怀瑾连忙拽住了我:「小禾,你还要同我闹到什么时候?就连你说不想回去,我都迁就你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迁就迁就我呢?」
护卫已经拉开了陈怀瑾。
「陈怀瑾,我们都诚实一点,你为什么想时不时地来这处院子住?」
「小禾,我都说了,我想陪陪你。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你让我怎么信你?」
「小禾,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你说出来,我们一起……」
我直接打断了陈怀瑾的话:「下个月进士榜的名单就要出了吧?让我猜猜,到时候,是不是又得办个曲水流觞什么的,都是读书人嘛,以文会友。几句好诗好词一出,就可以互称知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城南的这处院子里,有韩雅留下来的诗集吧?」
陈怀瑾已然变了脸色。但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到时候就可以替三皇子笼络人才了。
韩雅之前的确是想过,把她这几年背下来的古诗拿去刊印的。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本书籍,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可是如今,读书资源,几乎全部都被垄断在世家手中。
当时的韩雅太弱小了,不足以和世家抗衡。一旦拿出来,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陈怀瑾无意之中,看过这些,知道这些诗词写得有多好,他暗示过韩雅,让韩雅把这些东西给他用。
韩雅拒绝了:「陈怀瑾,这些都不是你的东西。你想以文会友,你会维持着自己的才子名声,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得用你自己的东西。」
陈怀瑾只得哄着道:「我陈怀瑾也是十几岁就中了进士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就是看这些诗词写的好,忍不住想品鉴一下。」
韩雅没再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陈怀瑾再也没在府里看到那本诗集。
现在看来,陈怀瑾对于这本诗集还是贼心不死啊。
我刚刚的那些话,让陈怀瑾下意识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怎么会知道诗集?你到底是韩雅还是沈禾?」
我走近了陈怀瑾:「是沈禾,也是韩雅。」说着,我压低了声音,确定只有陈怀瑾才能听见:「想不到吧,我有韩雅这七年来的所有记忆。」
陈怀瑾突然就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沈禾,你应该知道韩雅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既然这样的话,我更不可能答应和离了。」
我应了一声:「没关系,不和离就不和离吧。」
毕竟,我还可以丧夫。
10
陈怀瑾宛若疯癫:「沈禾,你要是不知道这几年的事的话,我们还有可能,继续做一对好好的夫妻。可惜了,你被韩雅那个疯女人带坏了。」
「疯女人?是指给你银子?还是帮你给工部改图纸?陈怀瑾,你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庸人,这几年借助韩雅,在各部都结识了不少人,这些人,用得还顺手吗?」
陈怀瑾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说他是个庸人,最受不了有人质疑他的能力,听了这些话,陈怀瑾气得厉害,恨不得冲上来给我两巴掌。
我使了个眼色,护卫就已经挡在我面前,陈怀瑾冷哼几声,无奈之下,只得放狠话道:
「沈禾,只要不和离,你以为你现在手中的东西会是谁的?」
「放心,无论是谁的,都不会是你陈怀瑾的。」
陈怀瑾说的这个问题,在我回来的第一日,我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本朝的确可以立女户的。
但是我终究是陈怀瑾的夫人,是有丈夫的。
这些财富,如果这段时间挂在我身上,肯定是不安全的。
在我来城南这套院子的第二日,我就让人把当初韩雅问话的那个姑娘找过来了。
那个女孩子一开始的名字叫小草,很敷衍的名字。
小草和韩雅亲近后,央求着韩雅给她取个名,韩雅答应了,如今她叫韩星。
据韩雅的意思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事实上,韩雅和韩星的那段对话以后,韩星差不多是被韩雅一手带大的。
韩星很聪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判断出来了:「你不是她。」
我点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韩星似乎愣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她看人,总是悲悯的。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单纯地觉得我们过得惨,过得不好。但是你不是,你似乎和我们一样悲惨。」
原来是眼睛。
我很认真地问道:「对,我不是她。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都没问是什么事,韩星就点头了:「愿意的。之前她说过,她脑子里还有一个姐姐,也是一个很好的姐姐。我愿意相信她的判断。」
没人知道,我当时听见韩星这句话的时候,险些落泪。
韩星知道我要把生意挂在她那儿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疑惑道:
「你不是她,你不怕我直接带着这些东西跑到天涯海角?」
「我和你一样,也相信她的眼光。而且,韩星,你会走吗?这些财富,日后说不定可以帮助无数和你一样的女子,你会走吗?」
韩星沉默了一下,然后打了一个比喻:
「你这个就像是在一个驴子面前,钓着吃的。让驴子一直向前跑。」
「那你是跑还是不跑?」
「自然是跑的。」
11
陈怀瑾也不是什么傻子。
见我有恃无恐的样子,回去以后,自然就着重加派人手去查了。
这一查,直接让陈怀瑾摔了几个茶杯。
没几日,娘又过来了,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的意思:
「我儿,你同你夫君闹什么脾气呢?」
我没回答,只是修剪着手中的花,听着娘念叨着:
「你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听娘的话,快点儿回去吧。」
「娘可知道,如今平章政事府,已经是自顾不暇?」
娘变了脸色:「什么?」
「娘,是陈怀瑾让你过来的吧?有这个闲暇的话,还不如去找爹打听打听情况。」
娘见我说话不似作假,急匆匆地走了。
我说的自然不是假话。
三皇子是个庸才,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投在三皇子党派的那些人,也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韩雅生意做得大,被我接手后,我自然不能辱没了。
这世间的读书人大多都是看不起生意人的,但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对于各种消息,自然是耳聪目明的。
三皇子重视名声,最爱和学子交好,但这种交好是需要大量钱财做支撑的。
好巧不巧,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这几年来,韩雅与我殚精竭虑,把三皇子派系的人摸得明明白白,为的就是一击必中。
还好,我们成功了。
这些年来,三皇子势大,手底下养的人多,难免有些人会松懈下来。干出一些荒谬的事。
比如,手底下某个官员新收的小妾是盐商之女,盐商向来都是经不住查的。那泼天的富贵放在眼前,没有几个会忍住的。
如今的陛下年纪大了,万事求稳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如果有人把明明白白的「功」放在明面上,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放着不要的。除非他傻。
还好,陛下只是年纪大了,可能没几年好活了,但是不傻。
私盐的事一出,本来江南还人心惶惶,我又把提前收的盐给了太子。让太子看着用。
太子看着我给的东西,大喜道:
「沈老板真是我的福星啊!」
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下来,太子的确是登基的最好人选。
我看着太子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道:你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我不是皇家出身,如果出身皇家,那个位置我也是要去争一争的。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做天下女子的领路人。
薪火相传,终有一天,会达到我想要的高度。
回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和尚。
这和尚倒是个慈悲的样子,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
「如此,倒是恭喜那位异世的施主心愿已了了。」
我突然就愣住了,心里的那股违和感再也压制不住,韩雅聪慧,就算真的对陈怀瑾动心了,可是为什么,会放任自己怀了陈怀瑾的孩子?
「此话怎讲?」
那和尚只是笑:
「等施主处理完手中的事后,再来找贫僧吧。」
「好。」
12
平章政事府看起来像是庞然大物。
然而这些年来,根部早已腐朽。
一门双进士的荣耀也是护不住平章政事府的。
为了向三皇子投诚,平章政事府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越是在高位,越是进退维谷。
我知道陈怀瑾他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三皇子看到他的忠心,可惜了,这条路,一旦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自从我上次告诫娘那些话后,这段日子,娘再也没来过。
蝉儿怕我伤心,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我淡然道:
「没什么的。」
「可是小姐,那是你的亲娘啊。」
「是啊,是亲娘啊。」我点点头,接着道,「这世间,女子生活不易,女子从来不是他们选择的第一顺位。就算是亲娘又如何?在她心中,我始终不如那些兄长、弟弟重要。」
蝉儿心疼得不行。
我笑着吃了一块糕点:「这是他们从古至今根深蒂固的思想。」
「以前不觉得,可是如今被小姐这么一说,觉得女子当真不易。」
「这都没什么的。思想也是可以改变的。从我们开始改变就好了。蝉儿,你知道吗,如今我在杭州的那处院子,已有二十名女学生了。假以时日,女子识文断字的一定会越来越多。」
蝉儿也高兴了起来,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女子识文断字也没什么作用啊。女子不能科考啊。」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太子子嗣不错,如今已有两子三女,其中,最大的那个女儿,天资聪颖,不骄不躁。
当初韩雅选定太子,也有这个原因在。
不着急,慢慢来。
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就算我活不到女子登天子堂,我的后来人,也总能看到的。
陈家被判决的前一天,我借着太子的路子去见了陈怀瑾一面。
陈怀瑾已经没了世家公子风光霁月的样子,甚至,身上还有些臭味,见我来了,不客气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居然勾搭上了太子。但你勾搭上了又能如何?太子难不成还会娶你做太子妃?」
我把吃食拿了出来,看着陈怀瑾无能狂怒的样子,淡淡道:
「明月和她的一双儿女被我保下来了。对了,她们说了,要跟着我姓沈。其实你知道的,知道无论是韩雅还是我,都有这个本事,但是你不愿意承认。」
陈怀瑾气得不行:「你竟然敢让他们改姓?」
「我有什么不敢?陈怀瑾,我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理解你这类男子的想法,时至今日,你最担心的居然是子嗣姓什么的问题。」
「你懂什么?」
「我只懂,最后胜的人是我。」
我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出去的时候,我重新回头看了眼陈怀瑾。
我与他是少年夫妻,当初我刚加入平章政事府的时候,是真的喜欢过他。
他呢?喜欢过我吗?
没有。
以陈怀瑾当初的身份,娶一个家世相当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平章政事府一门双进士,名声太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于是,陈怀瑾想到了我。才子佳人,不失为一段佳话。
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情情爱爱的实在是太虚妄了,对我来说,只有抓在手里的,能在未来看到的,才是有价值的。
13
三皇子一倒,不出两年,太子便登基了。
我离开京城之前,已经登基的太子前来看我,问道:
「沈老板想好了?真要离开京城?」
「也不是离开吧。就是四处去看看,可能过不了几年又回来了也说不定呢?」
陛下看着我,突然笑了笑:
「那就祝沈老板,一路顺风。」
「必然。」
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在离开的时候,请了不少高手护卫。
离开京城之前,我去找了之前遇见的那个和尚。
两年未见,那和尚没有半点变化,还能记得我。
见我来了,拿了一封书信出来递给我,开口道:
「几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异世来客,怕她对时局有什么危害,就跟了她一段时间,未曾想到,还是让她发现了。她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将人的灵魂换回来。」
我只觉得呼吸都停了,涩然道:「然后呢?」
「我告诉她,让天道发现了,自然就能换回来了。她是异世之人,本不属于这个时空,若和这个时空产生了羁绊,必然会让天道发现。」
我恍惚间就似乎都什么都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傻。」
怎么那么傻,把生意处理好了留给我,还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人手,算到了我以后会回来,一步一步地替我布局。
那和尚的神情认真了起来:「她说,她知道广阔的世界是什么样,对于历史,她终究是个局外人,就算想改变,也做不到完全的共情。可是你不同,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知道这个时代女子的所有痛苦,知道她们的不容易。她不是为你而死,而是想让天下千千万万个女子在未来有个好出路。
「而且,韩姑娘当时是真真切切地对陈公子动心了,觉得对不起你。」
「我不在意这个,一个男人罢了,她如果想要,拿去罢了。」
和尚突然笑了起来:
「也不是单纯为了这个。你可知,我送了她一样东西,那东西可以让她在五年内魂魄重塑,有一定的可能性让她重回自己的时空。不过,那东西倒是不能告诉她用处,不然再被天道发现了,就没有补救的措施了。」
这样说的话,韩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对不起我,觉得可以牺牲自己,也要让天下女子活得更好一点。
一边觉得韩雅傻,却也忍不住要掉眼泪。
「沈姑娘,你也看出来了,韩姑娘一身的本事,但是很多东西,在这个时代,是拿不出来的。如此,你们二人的灵魂都归位了,也算是一桩好事。」
我抓住了重点:
「韩雅没死?」
「没死,只是她在那个时空的身体,一直醒不过来罢了。」
我知道的,韩雅说过,她学的是工科。而且,学得很好。是行业里的新星。
在这个时代,想要发展工科,想要工业革命,还是有些难了。没有韩雅的用武之地。
不过,可以从烧开水开始。
和尚说完了这些,就开始开口赶人了。
我拿着韩雅的书信往外走,本以为会有很多字句,但是未曾想,打开以后,里面只有一句话——
【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
【我韩雅,不虚此行。】
- 完 -